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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再见时

得到肯定答复的慕梓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绯汐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却想要挠人。

“汐月,体育老师快到了,你赶紧过来。”夏晴柔看绯汐月还在厕所门口呆着,赶紧叫人。绯汐月用上了平生最快的速度终于在体育老师开始点名之前到了队伍。

“汐月,你拉肚子啦?”叶岚站在绯汐月身边,悄声问。

“没,躲人。”

叶岚听到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吓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这是谁招惹她了?

体育课热身后,绯汐月去了和丁克约好的地方等了片刻,就见穿着浅色羽绒服的丁克小跑过来。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丁克红着脸,大口吸气。

“我也刚到,你是有什么事和我说吗?”

“绯汐月,你和慕梓很熟吗?”

“不算熟。”绯汐月皱眉思索了片刻,至少这一世到现在为止一点也不熟。

丁克长舒一口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那你们上课就不要乱传纸条了,会影响你学习。”

绯汐月有一瞬地愕然,她和丁克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是属于客人之上朋友未满,关系并不亲近,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和他说话。丁克的眼睛很漂亮,藏在反光的镜片后,脸颊白净,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

许是被绯汐月盯得久了,他白净的脸颊染上浅浅的菡萏色,柔顺的黑发顺着他低头的幅度落下几许,“那个,我说完了。”

绯汐月被他的表情逗笑,捂嘴轻笑:“谢谢,我会注意的。”

丁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补充道:“初中高中是我们人生中非常重要的阶段,我们还是要以学习为重,其他的事情还是等大学以后再说吧。”

绯汐月突然笑不出来了,她看着眼前这个笨拙的少年,心里似有细细的暖流经过,能再遇见这样干净纯粹的少年,真好。

“谢谢,你说的话,我会记住的。”

丁克磕绊了几下,甩下一句“我,我去打球了。”落荒而逃。

“汐月,逛操场吗?”夏晴柔和绯初冬见绯汐月一人站在跑道上,开口招呼。

“不了,我还有事,等我回来再陪你们逛操场。”绯汐月挥挥手,往小卖部方向去了。

因为是上课时间,小卖部并没有人,老板娘一边听着广播一边收拾货架上的零食,嘴里时不时嘟囔着“这个要多进一些,这个要少进一些。”

绯汐月绕过空地,走到树林的小道间。

彼时春暖花开,河岸对面的野花开了,零星的紫色,白色,蓝色点缀在一片青春的绿色中。河水哗啦啦地流着,轻快悦耳。挺秀的松针枝干还带着前几日雨水的潮湿,几根松针上挂着未曾离开的水珠,晶莹剔透,折射着彩色的光芒。

“你找我什么事?”绯汐月走到路边,离慕铖骠约有1米的距离。

“当然是见我女朋友。”慕铖骠弯弯眉眼,笑意盈然。

绯汐月退后一小步,“女朋友”的称呼令她轻轻皱起了眉,刚才也是,现在又是,绯汐月的好脾气被抹去大半,“慕同学,我想有几件事情我有必要和你澄清一下。第一,我们之间没有恋爱关系,所以我不是你女朋友;第二,由于我不是你的女朋友,所以请你不要纵容慕梓叫我‘大嫂’;第三,我没有义务随叫随到,我要学习,那你也要学习,请不要耽误彼此的时间;最后,请你不要用别人来威胁我,如果你再这么做的话,我想我没有必要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说到最后,绯汐月的语气不由强硬起来。

“汐月,我……”慕铖骠第一次见到这样强硬的绯汐月,好像一把锋利的剑,插在鞘中几欲破鞘而出,大杀四方。

“慕铖骠,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买卖尚且要讲你情我愿,何况是感情,如果担不起,就不要担,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绯汐月自知话说得重了些,但这话,不得不说,当初她说6年其实也是想给他一个成长和放弃的机会,13、4岁的年纪,真的太单纯了。

“我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绯汐月无视了慕铖骠想要挽留的手,快步离开了小卖部。

“阿骠,看清楚了吗?”一个穿着W中校服的少年从林中走出,目露悲悯。

“成峰哥,我是不是做错了?”慕铖骠难得得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不是,只是她比你看得更透彻。”顾成峰走上前,轻拍他的肩膀,清澈的目光透过离开的背影似乎看到了某个倔强的人,“我们现在还太年轻,拿着好感当喜欢,拿着顺眼当爱,可是我们真的太年轻,什么是爱都不明白,又应该怎么去爱。”

“成峰哥,你哪里听来的这段话,我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的前任同桌。”

“你听起来你的前任同桌怎么和她这么像。”

“据说他们是一个学校的,也许是同班。”

“成峰哥,那你喜欢她吗?”

“我不知道,她也问过我,但我不知道,她说等我想清楚了,再告诉她。那你喜欢她吗?”

“喜欢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她这性子泼辣,很对我的胃口。”

“驯服后会很有成就感吧。”

“应该会的。”

“那如你所愿之后呢?”

“恩?”

“你将她驯服了,之后要怎么办?”

“大约,会失去最开始的兴趣吧。”

“果然,她比你想得透彻。她大约知道如果答应你了之后会是什么结果,所以她索性把这个时间线延长,给你反悔和成长的时间。随着时间的增长,你想得更多了,更明白了,你就会开始知道应该怎么对待感情,到时候,该放弃还是想坚持,都还来得及。”

“这又是谁说的?”

“我母上大人。”

“阿姨说话总是精辟透彻。”

“再过几天是周末了,我去你家玩。”

“随时欢迎。”

初春的风和着冬日犹存的凛冽刮过少年人稚嫩的脸庞,亦吹干少年人眼角未落下的眼泪。

A市的春秋两季是短暂的,冬日的寒风尾巴离开广袤的天空,热情似火的夏天已经整装待发,迫不及待地登上舞台。

“五一”劳动节过后,温度骤然上升了好几个度,上午第四节课上体育课绝对是对身心灵的严重拷打。

“天怎么这么热,我都把自己装进冰箱里!”体育课上,叶岚一把擦过自己额头的汗水,手掌用力揉捏了几下发红的脸颊,对着太空中散发着强烈紫外线的太阳愁眉不展。

“五一过了好几天了,很快就六月了,天气不热才奇怪呢!”徐静静拿着不知从什么地方摘来的一片树叶,给自己和身边的叶岚和绯汐月扇风。

“今天几号了?”绯汐月静默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大约是5月12号了,怎么了?”徐静静回忆了一下时间,疑惑问。

天空万里无云,热情的太阳散发着灼热的温度,炙烤着大地,透过生锈的栏杆可以看到对面文具店的老板大叔吹着风扇,弯着腰整理玻璃橱窗里摆设凌乱的笔记本,两只狮子犬耷拉着脑袋,粉色的舌头挂在嘴边舍不得回收,操场上的空气中隐隐可见波动的热浪。

“快出事了……”

“什么?”徐静静凑近绯汐月,她刚才隐隐约约听见绯汐月说了什么。

绯汐月垂下眼眸,沉默不语。

“汐月、静静,走了,体育老师要吹哨了。”

一阵夹杂着滚滚热浪的吹过三人刚刚所站之地,吹动一抹被遗留的绿色。

下课的铃声照常响起,曾经会发生的事情,依旧会发生。

“最新消息:2008年5月12日北京时间14时28分:四川省汶川县发生里氏八级地震,波及有感范围包括四川、宁夏、甘肃、青海、陕西、山西、河南、北京、上海、贵州、西藏等十六个省、自治区、直辖市。……”

“北京时间14时28分四川省汶川县发生里氏八级地震,目前搜索队正在努力搜索幸存者……”

“总理亲临汶川,为广大志愿者、飞行员、消防员、解放军们加油打气……”

“……为抢救伤员,解放军累倒在街头……”

“本台报道:幢幢损毁严重的房屋横七竖八地躺着,处处是裸露的钢筋、堆积的瓦砾;在劫难中幸运逃生、新婚才两个月的夫妻在废墟里只找到了一床被子和一张破碎的结婚照;仅有300名学生的什邡红白镇红白小学,在山坡上为200名遇难学生挖好的墓穴;还有从水泥瓦砾中勇敢地爬出来,坚强地活下来的孩子们……”

……

整个五月和六月,围绕在眼前和耳边的是汶川地震的即时消息,语文晚自习时语文老师王媛媛还特意播放了抗震救灾的短片,看得不少女生眼泪直流。

学校响应国家号召特意组织了一次捐款,据说有不少老师都捐了好几千块。

汶川地震的消息还未平复,很快就有了新的好消息——北京奥运会成功举办。

“迎接另一个晨曦,带来全新空气,气息改变情味不变,茶香飘满情谊。我家大门常打开,开放怀抱等你。拥抱过就有了默契,你会爱上这里……”

《北京欢迎你》这首歌自北京奥运会倒计时100天之际到奥运会结束时被吟诵,经久不衰。

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孩提少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这,是中国人的骄傲!

“08年是事故多发的一年,也是令人感动的一年。这一年,四川的同胞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灾害。然而强烈地震灾害并没有击垮中国人民,相反,中国人以无比坚强、坚毅、坚韧、团结的不屈不挠的精神,展开了气壮山河的抗震救灾斗争。

“这一年北京成功举办奥运会,体育王牌项目井喷突破频频,中国以51金21银28铜首登榜首……”

2008年的年尾,新闻还在不停播报08年经历过的动荡,感动,无数关于汶川地震的最新消息争先控后被报道,无数人心念牵动,带着喜悦、感动、悲伤、愁烦跨入2009年。

不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绯汐月对08年下半年和09年上半年的学习的记忆都很模糊,直到她看见原本初二(5)班的名牌变成初三(5)班她才恍然发觉,原来自己已经初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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