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看似温暖的场景，在亲身体会吃糖的过程后，落鸢后悔了。
秦俞将一颗颗糖剥开外面的糖纸，递到她嘴边喂食，服务周到。
落鸢虽然原型小，但嘴巴包一颗糖还是够的，舌头灵巧地打转，糖在嘴里咕叽咕叽绕。
原本这也没啥，但多了个认真观察的秦俞，眼睛里倒映着的都是她现在乖巧吃糖的样子，莫名就有种羞耻感。
谁被人一直盯着吃东西，都会尴尬的好嘛？
于是，落鸢在吞下第三颗糖后，决然扭头，拒绝继续吃糖。
秦俞也没逼着她把所有糖吃完，把剩下的糖放在一旁，“甜吗？”
小家伙点点头。
“喜欢吗？喜欢的话，以后每天都给你带糖”
什么，天天这样羞耻着吃糖？虽然糖可以，但我不要！
落鸢拼命摇头。
“不喜欢吗？”秦俞嘴角的弧度压下去，看起来有些疑惑，很快又释然了。
“那以后就不带了”
对，就是这样，落鸢松了口气，没了糖，好歹尊严保住了。
“你现在只负责观察我吗？外面的你都不用负责吗？”躲过了糖劫，落鸢又开始聊天了。
“我想研究什么，就研究什么”秦俞漫不经心，似乎在想事。
能任性真好，谁叫人家有真本事呢，落鸢感叹。
“那我能出去看看吗？在这儿待着太无聊了”完了，又怕秦俞不同意，接着加了一句，“就在研究所里，你可以看着我”
在伤好之前，要一直在这个白花花的房间里待着，真的太无聊了。
“可以”秦俞指着电脑，“每个地方都有监控”
翻译过来就是，这儿的每个角落，我都可以看到，哪怕不跟着你，你也干不了坏事，而且我坐着，一样可以观察你。
阔怕。
“那我万一遇到其他人怎么办？”
要是遇到了其他研究员，她现在又说不了话，即使秦俞会来把她带走，还是很麻烦。
“不会”秦俞似乎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拿了个红绳串着的小铃铛出来，将它戴在落鸢的脚踝上，叮铃铃地，非常清脆，算是一种标记。
落鸢的眼神瞬间变得古怪。
为什么你会随身携带这玩意？看不出来啊，原来你是这种人。
吐槽归吐槽，落鸢也没反抗，表示不满，拍拍翅膀，询问是否可以离开。
秦俞点头，打开了门，又把通向走廊的门打开。
于是小家伙扑腾扑腾着，飞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
秦俞望着电脑的监视屏幕里，突然出现在走廊里的身影，认真跟进记录。
【喜欢甜食，尚未找到合适的糖，已排除一类，后续跟进调查】
【已可以进行飞行，经判断，恢复程度60%，伤势痊愈，等待下一步变化】
打字打到这里，秦俞停顿了几秒钟，在后面进行补充。
【据推测，已有恢复说话功能的倾向】
另一边，落鸢到处乱飞，看看这个奇怪的植物，看看那个四不像的，从来没有见过的动物，把整个走廊逛了一圈，最后才降落在关着血族的失败品玻璃面前。
那个人仍然保持着原本的模样，以一种人类根本不可能扭曲的姿势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若不是肉眼可见轻微的起伏，都该怀疑是不是已经死了。
相比其他房间的灯光，这间灯光的亮度明显弱了不少，仔细看过去，那个人的周围，还有类似于血一样的痕迹。
落鸢试探性拍打了几下玻璃，声音不算大，而原本将头埋在腿间的那个人，蓦然露出了充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又怨恨。
听觉挺好，看来血族的血液还是成功转换了一部分，得到了一些基本的能力。
“吱”隔着玻璃，落鸢冲那人叫道。
那人起先眼里还带有疑惑，仔细观察了下玻璃外的小家伙，忽然明白了什么，激动地朝玻璃这里双手双脚爬来，没爬几步，又带着更加恐惧的表情重新缩回角落，发出野兽般嘶哑的叫声。
虽然只有一两秒时间，也足够落鸢看清那人的模样，真的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
眼睛不是和血族一样漂亮的红，而是一只黑眼充血，一只瞳孔深红，牙齿全部尖尖的，参差不齐，脸颊被自己扣出几道呈井字状的伤痕，却没有血族强悍的自愈能力，硬是毁了容。
真的像是一个失败的实验品。
落鸢没有久待，转身就走，她不是什么大好人，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向来都懒得做。
这个失败的人的命运如何，与她毫无关系。
“吼，吼——”见落鸢要飞走，那人急了，顾不上害怕，三下两步爬到玻璃边，敲打呼喊。
已经飞了一段距离的落鸢在空中转了一圈，又回到了玻璃前。
当然，如果这人有利用价值，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想摆脱现在的痛苦吗？”落鸢用爪子在玻璃上一笔一划写字，因为要反着写让里面的人可以看懂，得思考下一笔怎么写，玻璃上又不能留下痕迹，得给人一个反应时间，所以她写的非常慢，好在那人也不傻，仔细看着，最后点点头。
“我会帮你，你也要帮我”落鸢放下爪子，等着那人的选择。
是就此拼一把，重获天日，但要服从指令，还是继续等待，不知何时的救助，有看似自由却压抑的日子。
那人没有犹豫，直接狂点头，因为太久没有说过话的原因，废了一番功夫才勉强吐字清楚，“我愿意帮你”
他太想，回到原本的世界去了，他太后悔，为了攀附血族，而赔上自己几年的光阴。
他怕了，怕再待下去，等来的只会是死亡。
落鸢小脑袋也点了点，没有再多说什么，再次飞走。
这一次，那人安静地注视着远去的狐蝙，最后沉默不语，回到角落。
这场合作来的太突然又简单，显得不太真实，而只有当事人知道。
这是真实。
将二楼走廊每个地方都逛过了，落鸢回了研究员所在的房间，每个门上都挂着一个名牌板，对应着一个研究员。
只是很可惜，每扇门都是紧闭着的，她也无法偷看一下。
没了乐趣，落鸢只好一路向前，回到秦俞的房间。
不出意料，秦俞还是坐在电脑桌前，与看过来的落鸢对上视线，原本平静的眼睛，有了一丝波澜。
不是高兴的模样，更像是一种病态的疯狂。
“你回来了”
那种异常的神情只存在了片刻，再看去已经消失了，再度回归冷漠的表情。
就仿佛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落鸢眸子一暗。
“你和他聊了什么？”秦俞直截了当问道，并将手机递给了她。
摄像头不是万能的，起码那面玻璃墙，正处于摄像头的死角，他只能看见小家伙在上面写写画画，具体什么内容一概不知。
那失败品的反应太过激烈，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理由就是，小家伙能够救治那人。
据他所知，血族应该没有恢复失败品的药，人类这边也没有，这实在是让他好奇，她到底拥有什么能力……或者说，这就是她的特殊异能？
如果真是这样，还真值得好好研究一下。
“我说我可以救他”落鸢没打算隐瞒，以秦俞的智商，不可能猜不到聊天的内容大概是什么。
“这是你的异能？”
“嗯”
秦俞手握的笔在档案上轻轻点过，若有所思，半晌，才继续开口询问。
“是只能把转化失败的血族恢复，还是能够完全保证人类转化成血族？”
“完全”
笔尖一顿，秦俞眯着眼，眸中划过一丝暗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