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需要请些道士啥的过来驱驱邪吗?”
毕冉看了一眼地上的男人,“随便你,你要是觉得不吉利就去做呗。”这话问的奇奇怪怪的,驱什么邪啊?净搞些浪费钱的事。
“好的,好的,那大师您慢走,我这里还需要......整理一会儿。”
毕冉看着这乱糟糟的房间点点头,拉起毕方的手就出去,毕方虽然被刚才的一幕震惊到,但她自己隐约也觉得自己姐姐可能不是什么正常人,于是先由着毕冉拉着他,等回到家在好好盘问。
毕方是这么打算的,可他那里能想到,这刚一进家门,自家客厅里就站着两个穿着奇怪衣服的陌生人。当即就迅速把毕冉护在身后,大声质问前面两个人:“你们是谁?”
毕冉进门的时候也看到这两个人,仅凭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地府的小劳模,黑白无常,于是很关切的问了句,“小谢小范,你们两个来这里干嘛。”
谢必安和范无救两个听到毕冉的声音后,从一开始背对着门慢慢转向至面对毕冉毕方,就这样,一条长长的舌头猝不及防出现在毕方面前,毕方瞧见,人往后缩了几步,小脸煞白,声音也开始颤颤巍巍,“这是......这是,黑白无常?”
毕冉拍了一下毕方的背,“别怕,老熟人了这是。”
谢必安听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心中暗暗窃喜,哇,卞城王说我和她是老熟人耶。范无救看了一眼犯痴的谢必安,这家伙没救了。于是先行了个礼,再恭恭敬敬地说道,“大人,你有没有瞧见最近有一个带着煞气的鬼魂。”
带煞气的鬼魂?“哦,刚见过。”毕冉想到之前被弹脑门的小怪物,“才被我打了一下。”
范无救皱了皱眉头,扭头看了一眼毕方,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大人,这一块地因为您,下面的阴兵都不太敢出来,里面的死魂也不太敢出去,这次您遇到的这个,是枉死城里逃出来,吞了煞气的怨鬼,想借着您躲避阴兵的追捕,所以还劳烦您......”
“枉死城里出来的?”毕冉睁大眼睛,“怎么回事呢?不是隔壁那小夫妻家的二叔?”
“不是,他们家二叔王有为早已经安排到下面去了。”
“啊?我知道了,这个就由我来搞定吧,你们下去,到时候完事了通知你们。”
“谢了。”范无救又行了个礼,“那我们就先走了。”
毕冉点点头,摆摆手,“拜拜。”
说完,谢必安范无救就一起消失在客厅里。一回生二回熟,毕方也吓得震惊了,找到沙发坐下,双眼紧盯毕冉,“解释一下吧。”
毕冉想了会儿,孩子也这么大了,是时候该知道点了,于是毕冉做到毕方对面的椅子上,轻轻嗓子,“是这样的,这件事有点......额,违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你可以接受不?”
毕方没说话,看着毕冉,“你说呢?”
“好吧,毕方是这样的,你姐我呢,前世是个.......非常出名的道士,因为拯救苍生,功德圆满,做了地府......判官,现在授命,来人间出差。”
毕方听后沉思一会儿问道:“那我小时候有一群黑社会来家里讨债,那群家伙突然疯疯癫癫也是你干的?”
“额,是的。”
“那家里的钱,也是你想办法弄过来的?”
“额,从工资里扣的。”
“那我现在给你烧点,你能兑成人民币给我不?”
“可......这个当然不行!”下意识毕冉就要说成可以,连忙改口拒绝毕方,“你这个孩子怎么这样!”
毕方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但嘴角已经不自觉的上翘,“逗你玩的。”
“逗我玩?小伙子,听了这些你不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你是我姐,又不是别人。”毕方说完,站起身来,他其实小时候隐约就有些感觉,自家姐姐好像不是一般人,正常人谁会没事对着空气说话?现在知道,也就没那么大的意外,而且刚才才被吓了两次,等等,她为啥不早说?
“姐,你饿不饿?”
毕冉诧异地看着毕方,“哦,有点饿,你现在要做饭啊?”
“嗯,你也辛苦,冰箱里还有点青菜、茄子啥的,我一起给你炒了。”说完,头也不回,从冰箱里拿出一堆紫绿之物。
“what?你什么时候买的?”最讨厌的就是吃茄子,其二就是青菜。
“昨天买的。”毕方无视掉毕冉,拿着材料走向厨房。
......哎,还是生气了。毕冉眼巴巴的看着毕方离去的背影,怎么办,不想吃茄子啊!
暴躁小弟不容易哄,忍着差点没吐出来的冲动,把菜吃完。然后好好嘱咐道,“早点睡,写作业别写的太晚,我今晚出去把上午的事解决一下。”
“好,你也别太晚回来。”毕方说完开始起来收拾碗筷,毕冉就顺便把桌子收拾了一下,冲着厨房里喊了一句,“把碗搁那里,等会儿我来洗,你先去做作业,到时候早点睡,别又弄得太晚。”
毕方在厨房里点点头,隔空应了一声。毕冉听到后还是不放心,把毕方从厨房里赶出来,迅速把碗洗好,“好了,去写作业。”
毕方无语的看着毕冉洗的碗,感觉油腻腻的,心里盘算着,等毕冉走后在重新洗一遍,打定这个主意后,毕方就先默默出去,写作业,预习。
毕冉等毕方回房间后,穿好鞋,往外走。找人这个事本来就是技术活,更何况是找鬼。毕冉出门后,直接去隔壁家,那里有小怪物的气息,先去感受一下。
等毕冉再次敲门时,李富国开门,看见毕冉很是吃惊,“大师,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过来看看,我怕那个东西回来。”
“这样啊,那大师你快请进。”李富国打开门连忙请毕冉进家。开玩笑,这种事再来一次谁吃得消啊。
毕冉也没客气,直接走进去,刚才残留的一点儿阴煞味就冲到鼻子里来。淡淡的,不过够用了。
“好的,这里没什么事了,这个东西你收着,对小孩好。”毕冉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这是她出门时,随机拿的。为的就是在这样的场景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打发主人家,里面装了一点她自己的灵气。
“千万不要打开,否则里面的气就会漏掉。”毕冉叮嘱一番。李富贵听力,连忙收下,然后不好意思的从口袋里拿出五百块钱,眼神飘忽,不太敢正视毕冉。
“大师,这是您帮我们家的一点心意,本来是等会就要给你送过去的,谁知道您救过来了,还带着给小孩子的东西,这.......”
五百?毕冉眼睛一亮,“没事,多少都是心意,你家老太太一直都挺照顾我们的。”说完,毕冉把钱接下,内心暗笑,奈斯,蹭了一顿饭啊。“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以后多注意一下,还有你那个二叔,以后没事还是要拜拜,人孤家寡鬼一个也挺可怜的。”
“是,一定注意。”
毕冉收了钱后,离开了小胡同,独自走到一个小拐角,现在是晚上九点,毕冉用手拿捏住刚才萦绕在笔尖的一缕气息,请攥在手心里,本该是虚无微弱的气息在这一刻不断壮大,渐渐化为意思肉眼可见的黑气缠在毕冉的手指上。
“走。”毕冉一声轻斥,这缕小黑烟就开始自己动起来,朝着一个方向飘去。既然想要躲在这里,那肯定不会走远,一定就在这一块哪个不知道的地方躲着。
黑气是那个家伙身上的一部分,用寻人之术,让黑气自己找自己,可要省事多了。但是让毕冉么没想到的是,这缕黑气居然飘到了对面那条巷子。这还真是巧了。毕冉所住的地方是老城区,附近多是平房,而且有意思的事,就是这条街叫做双门街,依照这条街为准,两遍的房屋排列是一模一样的。而这缕黑气,不偏不倚落在了毕冉相对的房屋里。
呵呵呵,有意思。毕冉走过去,敲了敲门,想先确认这里有没有人住。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
看来是没有人。有点麻烦又不是很麻烦。现在回家,拿个工具,估计就能把这个门给打开,这让毕冉不经想到在电视上听到的一句话,“给我一根方便面,我能打开整个小区的门。”
唉,要是我有这种技术该多好,直接去买包方便面完事,哪里用的着这么麻烦。
毕冉回头,正想出去的时候,突然发现外面的场景和刚刚的不同,虽然这两边房子的摆放是一样的,但绝对是有区别的,可眼前的场景,居然是一模一样的,甚至,毕冉抬头看看天,天上挂着两个光洁的月亮。
镜花水月,水中花,镜中月,虚无的东西,是谁借着地形,摆出这个阵的?一个小怨鬼是绝对没办法做到这样。
那是有谁抓住那个小怨鬼,还是小怨鬼和别人达成什么交易,自愿的呢?鬼多狡诈,特别是枉死,横死的鬼,他们会因为种种原因无法直接投胎转世,然后徘徊在地府之中,亦或游荡在人间中找替身,将自己的冤孽转到别人身上,所以,每每要审这种鬼,通常会先在秦广王殿孽镜台上一照,照出人一生功过是非,再喝下迷魂殿中迷魂水,让鬼口吐实情。这样即使在狡猾的鬼,也会配合调查。
可惜,这不是阴间,而且不排除认为参与。有点麻烦呀。毕冉抬头看天,镜花水月格局能做都到这样是不简单,但对毕冉说,这也不太困难。
毕冉用手点了点眼睛,镜花水月看起来像真的,但实际还是假的,毕冉开天眼,用自己的神识去看。
所见所感,一清二白。毕冉绕了个弯,踩着北斗七星步,潇洒绕出去。最后一步走出去后,周围景象全部恢复正常。“欧耶!”毕冉比了个耶。
“厉害,这样的镜花水月阵都给你破了,敢问是哪位大师的高徒?”一个老人直面着毕冉的沙雕姿势,和颜悦色的问道。
“呦吼!”毕冉看着眼前的老人,现在天眼还没有关,这个老家伙,一身邪气呀,还有背后是啥玩意儿?“你就是那个和后面的家伙勾搭在一起的人?”
老人眉头一皱,双眼犀利的盯着毕冉,“真是没规矩,问问题也讲究一个先来后到,长幼尊卑,哪有你这样不守礼数的晚辈。”
呵,死老头,谁大谁小这还不一定呢?况且你让我跟你一个这么像坏人的人谈礼仪,是不是傻?“少废话。把你后面的家伙先交出来,至于你后面的事,在慢慢跟你算。”
“好大的口气。”老头说完,伸出五指,这五个指头上可以隐隐约约的看着缠绕的细丝线。
这死老头有点东西,以气化形,再加上刚才那个镜花水月,还不错。
只见这个老头微微摆动手指,两具尸体瞬间从毕冉两边冲出来。控尸?毕冉伸直双手,向上抬起,用腕关节朝着这两个如同疯狗一样跑来尸体的天灵盖。运气,力量一个自地旋转,给这俩尸体一尸一击沉痛的打击。
这一击里面还注入了一点小小的阴气,虽然小,但足够割断控制连接尸体的线。“厉害是厉害,但是控制尸体是不是有点缺德?”割完线的毕冉,一脸嚣张的盯着老者。
“噗~”这根线是老者本气说话,骤然割断,给了老者不小的打击,导致气血逆流,没憋住,一口老血吐了出来,现在,这个老人只能半蹲下来,不断喘气,借此来缓和刚刚的痛感,“厉害,还没人能从我肖友羊手里,直接破了我的傀儡术。”
“哦。”毕冉不以为意,“我不仅要破了你的傀儡术,我还要把你后面的那个家伙给收了,再去报警,告你偷窃尸体。你看着一举两得是不是很棒啊?”
“还真敢说,只可惜了,就算你能打败我,也打不赢我身后这位。”肖友羊话落,那个一直在他身后的鬼就上前一步,变化出人形出现在毕冉面前。
“小姑娘,在你这样的年纪能有这样的修为,不容易,你还是别再管我们的事,大爷我就绕你不死。”
人死后,会以生前的样貌出现,毕冉看着这样一个,风情万种,长相无比妖娆的鬼,实在无法理解,干嘛要自称大爷?“你不是一个女人吗?”
这呆呆傻傻的一个问句,对面的鬼听了,差点笑死,“哦吼吼吼,这年头还是没有多少人能分辨出大爷我是男是女,这该开心还是悲伤呢?”
毕冉看着眼前的男鬼,感觉这家伙好像又点变态呀,不过这鬼说话有点戏腔,刚开始还没听出来,现在......有点无语,但还是问出来,“难道你......是个男旦?”
“怎样,小爷戏名元元红,死了两百多年,小姑娘,你想想看,是不是能有把握赢我?”
元元红说这话,是不想伤害毕冉,也不想和这个家伙交手,毕竟自己从枉死城里逃出来,是有事要做的,在这里浪费时间,实在是不值得。
“我......嗯,我先问一个问题,之前在李富贵家乱来的那只白毛猴子是你吗?”
有些话,看破不说破,要是毕冉早点知道这个道理,肯定不会问出来。
元元红听了,直接炸毛,大吼大叫,“闭嘴!大爷才不是什么白毛猴!”
看这幅傲娇的样子,没跑了,肯定是他,可是这个家伙为什么没有认出自己是之前那个弹他脑门的人呢?毕冉疑惑,“难道你没认出我是之前弹你脑门的人吗?”
“弹脑门?”元元红脑子出现一瞬间的死机,作为一个在枉死城呆了两百年的鬼,喝过迷魂水,脑子就不是太好使,有时候就有点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这是他逃离枉死城后发现的。不过,经这么一提醒,元元红好像也想到了点什么。已经是鬼的他,背后好像冒出冷汗。他这个鬼吧,就两百年前刚死那会儿见过阎王爷,此后就一直被关在枉死城里。可是他对阎罗王还是有点印象的。作为毛猴子出去游玩的时候不小心沾了百日煞,吞了点王二叔的怨气,一瞬间就想去咬死那个小男孩,的确在那个时候是有人出手制止了他,而且,那熟悉的味道,绝对是阎罗王大人没错,而且那还是主管自己的六点阎罗卞城王。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打脸?元元红站在毕冉面前,非常极度尴尬,怎么办?这样的场景怎么处理?
肖友羊看出来两个人之间的僵持,以为是毕冉被元元红吓到,正想开口讽刺毕冉的时候,元元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砰的一声跪下,此外还附加一个重重的响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卞城王殿下!”
这话是鬼语说的,肖友羊听不懂,但这个行云流水的动作他还是看的出来的,这是认输了?
额,如果可以,毕冉头上会划过山条加粗黑线,“你不用这样。”这句话回敬的同样是鬼语。
“不,卞城王大人,小的,小的有冤情要报!您要替小的做主啊!”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这个元元红,话真的很多,感情也十分到位。接下来的时间,毕冉听到的就是元元红的个人自述。
很早以前,元元红不是什么出名的角,唱戏唱的也不好,总是难带入感情,唱的十分干巴。不过这个家伙长的是十分漂亮,堪比花娇。
有些特殊爱好的富家子弟,皇家贵族,就回去捧他的场,玩玩一掷千金的老梗。要是这样活下去,元元红也算是衣食无忧,小日子过得也是非常不错。只可惜,元元红那个臭脾气倒是比他唱的戏还要出名。对于那些欲行不轨事的人,一概是往死里骂,嫌弃的要命。不过也是仗着自己长得好看,一些附庸风雅的人也喜欢迎合他,就这样也相安无事。
可怜怀璧其罪这个道理,没有实力,只有皮囊的人在哪行哪业都站不住脚,这样的人,美貌将会成为他们的原罪。有道是,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入秋天气转凉。元元红将唱完一出《牡丹亭》,在后台休息的时候,戏院胡老板赶忙来找元元红。
“元元红,快点收拾收拾,有个大人物要来,指明要见你。”
元元红不紧不慢卸下头上的一只点翠钗,面带不屑的说道:“又是些什么贵人?只管打出去就好了。”
“哎呀,元元红,这次来的人不像以前那样好应付,别人点名要你去,这可是丞相家的大公子!”胡老板说的急切,在这个京城谁不知道丞相家大公子的诨名和壮举。这位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要真顺不了这人的意,小心这个戏院都被翻个底朝天。
元元红狂是狂了点,做人还是有点分寸的,不满的卸完妆,跟着胡老板走过去。
“哟!这元元红真来了?还是柳公子你有本事啊!”
“对啊,平时怎个叫都叫不来的,柳公子一说,就给使唤来了,柳公子,可了不起。”
一群富家哥的调笑声,元元红还没进门听到了,当时就发了脾气,“胡老板,你看这是什么人,还没进去就在这里嚷嚷。”
“哎呦,我的大小姐,你都走到这里了,就进去看一眼,陪一陪,又不会少块肉。”胡老板脸上笑嘻嘻,心里可谓是我草了,你个小角色唱又唱不好,要不是长的漂亮谁给你脸。
“老子不要,胡老板,你自己看着办吧!”元元红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本事,但就是不想凭着这张脸吃饭,要是他愿意,有大把的人抢着要,但这和妓女有什么区别?
场面一度尴尬,胡老板搞不定元元红,元元红就干站在门口,不吵不闹,就死盯着胡老板。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好了,好了,你们别再说了,说的别人都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