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你提房钏做什么呀!她现在最不想听到的恐怕就是这个名字了!”
艾宁一走,缪雪当即毫不客气地埋怨起清渊来。然而后者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还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听穆连说,当时她在边府养伤的时候,房叔还去看过她。他们关系应该不错呀。怎么会是刚才那种反应。”
缪雪狠狠叹了口气,道:“你虽然认识房叔,知道他是东阁阁主,但你不知道虹阴阁里有一条规矩吧……”说着,她又叹了口气,“在虹阴阁里做般若的,只能是那些连一技之长都没有的市井之徒,再不然,就是职业杀手。总之绝对不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这奇葩规矩清渊还当真没听说过。虽说他当初和房钏交谈甚欢,最后甚至交换了各自身份,可虹阴阁的规矩和那里的相关运作等等一些列事宜,清渊始终未曾深入了解。因为没那个必要。
至于他时至今日才发现原来艾宁和房钏关系不菲,也是情有可原。当初穆连弄清楚艾宁过去十多年的经历之后,来向他汇报时,只简单提到“艾宁自三年前从月族逃出之后,由东虹阴阁中人所救,然后成为般若”。他并没有说救她的人是谁,清渊也没细问。
而缪雪这边在知道艾宁和房钏的关系后,本来也有打算对清渊说的,可还没等到见着清渊,艾宁和房钏已经因为玄明北境封地的事情闹僵了。所以缪雪觉得也不必再把这事对他说了,就一直未提。
她的本意是不想说多余的话,不想惹得清渊再去就这些事情问艾宁些什么,可没想到,还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他居然冷不丁就这么当着艾宁的面问起来了!早知道还不如自己提前对他说了,好让他嘴上有门儿呢!
……等缪雪把事情原原本本向清渊转述一遍之后,他总算才明白艾宁刚才为什么会做出那种反应。他道:“我还真的不知道,原来当初那个救下她的人,是房叔。要这么说,房叔对她,可说是比她的养父待她更好。可偏偏最后又是房叔把她赶了出去,这……”
这得是多大的打击呀。这打击恐怕比她养父的死还要令她难以接受啊。
缪雪也直摇头,道:“谁说不是呢……可是话又说回来,房钏也是真把她当亲生女儿看,真心为她好,才把她赶出去的吧。毕竟做一个般若,毫无前途可言呀。”
清渊也点头,喃喃道:“谁说不是呢……谁说不是呢……”
或许是这一话题过于消沉了,他们俩的状态情绪都被带着低落。缪雪不想再说,于是换了谈话内容,道:“哎对了,你刚才给她的是什么东西。就是那个珠子。”
她对此尤为在意,因为那个东西如果真和她猜的是同一件,那清渊就已经犯了族中禁制。身为青苍王带头犯禁,要是被两个长老知道了,八成得气死。没准儿这火气最后还得发到艾宁头上去呢。
清渊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也知道她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淡淡笑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说完他还状似悠哉的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只是里头的茶已经冷透了,喝着又凉又苦。
缪雪不做声,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清渊看了她一眼,然后缓缓放下茶杯,淡声道:“就是用精气结的珠啊。你猜的没错。”
闻言,缪雪心里有一瞬间“猜对了”的松快感,但转眼就又被深深的忧虑取代,担忧道:“你知道你这么做,是违反祖宗禁制的。”
“……”
他没说话,只盯着桌面上的某一处,想着那颗精气珠的由来。
那个晚上,他独自一人暗中登上宫中塔顶,希望得到文凌的帮助。他说出了他的请求,可当时并没有人回应他。但清渊很清楚,文凌一定听到了他的话,只是不肯现身,而且,文凌是绝对不会扔下艾宁不管的。
所以第二天晚上,他又去了一次塔顶。果然就看那个窗台上多了一个丝绒匣子。里头装的正是那颗精气珠。
“……阿渊,你在听我说话吗?”
看他对着桌面发呆,缪雪忍不住抬手在他眼前晃。清渊这才收了思绪,抬眼道:“我在听呢。其实你说的‘祖宗禁制’,无非是因为精气是我们一族的生命根本,随便使用会对身体造成损伤。可我现在,不是没想到其他办法嘛。”
缪雪一脸无语,仿佛在埋怨他说“亏你还知道这个法子伤身体,那你还用”。清渊见状,生怕她又打开絮叨他的话匣子,赶紧腆着脸笑着补充道:“要不这样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怎样?”
缪雪阴着脸盯他半晌,末了,也只能点点头,无可奈何地选择放过他这一回。
不过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倒是觉得,清渊和艾宁还真的不只在脾气倔上相似,他们关键时刻腆着脸讨饶的样子,其实也挺相似的。
想到这儿,缪雪也笑了。
……
话说房钏自那日在玄明边府之中,被不知从哪儿突然杀出来的巫烟抢跑了他身上的五彩玲珑符,之后的日子便没有一刻不是悬着一颗心的。
那五彩玲珑符不光是他虹阴阁阁主身份的凭证,还是开启阁中央那一幢琉璃塔的钥匙。那幢琉璃塔中藏着虹阴阁阁主世代守护的秘密。虽然要打开它还需要另一块五彩玲珑符,也就是芜阳手里的那一块,但自己这“二分之一”丢了,始终是个隐患。
而且,面子上也挂不住啊!
所以当时,即便艾宁还重伤着,他也必须立即离开山阴城,甚至连将她“除籍”的决定都不得不请芜阳代劳,而他连个解释的时间和机会都没给自己留。
他只能争分夺秒,赶紧回到通天林,把阁中事项简单交代下去,找了楠城的分阁主来代替他管理事务,就匆匆动身,前往黑炎之国。这一呆就是数月。
此为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