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个……”
艾宁虽然也疑惑这个在阁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洛辛怎么能一下子招来十个靠得住的人手,但眼下没有时间让她去深入思考这个问题。反正自己在玄明干的事情房叔都对他讲过了,那自己也无须再对他过多解释,就把用来搪塞兰芝的那翻说辞也对他讲一遍即可。
洛辛听得频频点头,道:“这么说,那个在玄明弑君夺位,如今又逃出阴厉台的人,现在就在百草谷中,而且已经伏诛,所以你现在要找人把他的尸骸偷偷送回山阴去。有意思,这可真有意思……”
“有意思你个头啊!”
艾宁抬起一脚就踹在他小腿上,洛辛也没躲,只能被踹完了再拍拍自己的裤子,叫苦道:“哎呀你怎么还这么暴力,我就那么随口一说嘛!”
艾宁狠狠道:“闭嘴!这种事情能‘随口一说’吗!别在这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我告诉你,这可是重要的事,非常非常,非常重要。你到底能不能办好?”
看她是真急了,洛辛连忙服软,腆着脸笑道:“能能能,当然能。你都来求我了,我当然得把事情给你办好是吧?”
“呸!谁求着你了啊!是你先拍着胸脯保证说交给你办肯定没问题的,不然我刚才就走了,哪还用得着在这里跟你废话!”
要不是个子不够高,她肯定已经一巴掌拍在洛辛脑袋上了。洛辛本人也深信这一点,赶紧讨饶道:“是是是,是我求你的还不行吗。放心吧,这件事儿,我会给你办好的。我保证。”
兴许是这个人平日里实在是太游手好闲了,艾宁怎么着都觉得心悬着,但眼下又无其他人可以拜托,才只好硬着头皮找他帮忙,便再次叮嘱道:“洛辛,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的呀。你真得认真对待。山阴阴厉台大火,牢中上百人的性命都交代在里头了,这些人命可全都算在泰炎头上的。而且玄明君也不相信泰炎就那样死在里头了,还在派人暗中寻找。是暗中,你明白不明白?”
话说到这个份上,洛辛终于肯一反常态,认认真真的点头,道:“明白,你放心。我找来的人,都是阁中优秀的般若。身手不说顶尖,但绝对算得上中等偏上,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们的嘴,都紧得很。这件事情,我保证,他们不会对外透露一个字。”
艾宁现在是上了“贼船”已经下不来了,只能相信他,抿着嘴点头。她不知道,洛辛这次为她动用的,是这座东宫阴阁总阁之中,只有阁主和分阁主才能调动的一队高级使徒。而他洛辛因为是东阁阁主房钏的心腹之人,才有的调动他们的权利。
这个时候,紧闭的堂屋大门被人敲了三下,紧跟着浑厚的声音响起:“老大,集合完毕。”
洛辛扬声应了个“好”,便领着艾宁穆连走到三堂外的庭院,只见两排着轻便武装的人规规矩矩站在院中,这个形象,看上去和青苍那些训练有素的兵士有的一拼,实在很难把他们和般若这个身份联想在一起。
洛辛站在他们前面,拔高声音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这一队,全部交由这位艾宁姑娘管理。这段时间,你们就听她的话,她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直到她说你们的事情完成了可以回来了,你们再回阁里来。都知不知道!”
众人齐刷刷答了声“是”。洛辛又走到他们中间,边踱步边说:“你们最好都管好自己的嘴。和这件事情相关的,不该说的事一个字也别说,不该问的问题,一个也别问。大家干般若这么久,应该都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尤其是我们这些人。都听明白了没有!”
又是一声齐刷刷的“明白”,嘹亮的像军号似的,没有丝毫迟疑,真与听令行事的军人无异。艾宁这边还呆愣在原地,洛辛已经走到她面前,笑道:“这样行了吧,我的小祖宗?”
“噢,行了行了。”艾宁反应过来,连忙点头,“谢谢啊。”
“你满意就好。”
说完,他又侧头对那一小队的队长说:“去牵马吧。到阁外,准备出发。”
那队长冲他有力一揖手,带着人便往外走了。洛辛对艾宁道:“哎,我这回也算帮了你个大忙,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看他又换上那一脸无赖相,艾宁没好气的说:“谁说我要报答你了。”
洛辛道:“哎呀我还不了解你吗。你这人就是这样儿,有恩必报的,从来都是,改不了。”
哟呵,倒是够了解我。艾宁一挑眉:“那你说,你想我怎么报答?”
洛辛眼睛放光:“你以身相许呗!”
艾宁:“滚!”
穆连:“滚。”
虽然语气不同,但绝对的异口同声。这下子别说洛辛了,连艾宁都惊愕的瞧着穆连。他冷着一张脸,极为不悦地看着洛辛,眼中还带着些许敌意。
“你——!!!”
洛辛还未完全爆发,艾宁已经眼疾手快,拖着穆连就往外跑,边跑还边说:“不好意思啊死洛,我们今天赶时间赶时间,改天有空了我再回来看你!到时我请你吃饭!再见,不用送!”
洛辛叫穆连气得头发晕,加上艾宁跑的又快,等他反应过来是,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
……
于是去百草谷的路上,艾宁和穆连并排骑着马,故意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一个气鼓鼓的,一个满脸淡定。
终于,那个气鼓鼓的憋不住了,埋怨道:“穆连,你干嘛呀你。”
穆连仍旧淡定,目不斜视道:“什么我干嘛。”
“你刚才干嘛。”艾宁道,“我还从来没听过你骂脏字呢。死洛怎么说也是我的朋友,你那样说他,我很尴尬的好吗。”
穆连似也自知理亏,垂眸道:“……抱歉。没忍住。”
艾宁被他这样逗笑了,又无奈的叹气,道:“你就那么在意那句话。那不过一句玩笑罢了,当什么真呀。”
“玩笑……”他兀自嘀咕了一声。又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转向她道:“玩笑也不行。”
于是艾宁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剩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