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抱了一会儿,艾宁忽然想到什么,从穆连怀里抬起脑袋。
“对了对了,我刚才有一些奇怪的感觉。”
穆连问:“什么。”
艾宁摇摇头:“我也说不明白,就是这样的感觉。”她说着站开一些,摊开双手,然后借着她描述不清的感觉施力。几乎是一瞬间,她掌心上竟凭空生出水来。
“哇!好厉害!”
她自己都惊呆了,穆连也少见的露出惊讶。他完全没想到小家伙初次尝试就能做到这一步,当初自己想要凭空生火都是练了好久的。这小家伙,果然天赋异禀。
那团水浮在她手上,而且越生越多。左右她感觉不到重,一下子起了玩心,想干脆弄个大的。穆连看着头顶上那一团越来越大的水球,心中隐隐觉得不妙。
“阿宁,够了,快点停下。再这样下去——”他话还没说完,耳中却忽然听到足音。而且还是直奔这里来的。
“阿宁有人来了,赶快收起来。”
“什么?!”
艾宁玩得正兴起,被他这么一说,吓得浑身一哆嗦,力量一下子就崩了。那么大一团水瞬间没了支撑,“哗”一下全部掉下来,就像决了堤的洪水,直接把他们俩从屋里给冲了出去。
艾宁被冲到外面草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一睁眼除了看见蓝天,还有一张精瘦精瘦的脸。她赶紧从地上爬起来。
“归尘叔叔,咳咳咳!”她边讲话边剧烈咳嗽,水呛到鼻子里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归尘把她从上到下看了个遍,怔愣道:“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掉到湖里去了吗?穆连呢?”
“嗯?呃,啊……”
她支支吾吾的,偷偷朝身后的屋子扫了一眼,见门已经被关上了,暂时可以放心。而这屋子后面也确实有个小水塘,便赶紧笑说:“啊,是啊,我,我刚一不小心,掉水塘里去了,至于穆连,穆连他,呃……”
艾宁偷偷瞟了一圈也没看见穆连,正发愁接下来该怎么编,穆连就从归尘身后走来。
“哎,穆连!”
艾宁赶紧朝他挥手。归尘也转过身,就见穆连手里拿着件衣服徐徐走来。
“归尘叔叔。”
他简单打了声招呼,就把手里的衣服披到艾宁身上。艾宁趁机摸摸他身上,发现他的衣服竟已全干透了。
真是厉害了,艾宁心道,这烘衣服的速度堪比烘干机。
“穆连,这是怎么回事。”归尘面露怀疑,“阿宁怎么会搞成这样。”
艾宁连忙抢话:“不是说了是我不小心——”
“你别讲话,没问你。”归尘瞪了她一眼,转向穆连道:“你说。”
穆连淡淡道:“是我的疏忽。阿宁贪玩,我一时没看住,害她掉到水塘里了。是我不好。”
归尘闻言神情有所缓和,艾宁赶紧趁机加码,嚷嚷道:“你今天怎么这么疑神疑鬼的,我不就掉了个水坑嘛,你至于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吗。”
艾宁说完瞥了眼穆连,不由得心生感叹,哇,原来这个人说谎话也可以面不改色的,果然厉害。看来自己对他“一说谎就脸红”的结论要改改了。
“你还好意思说呢你!”归尘也嚷起来,“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竟然还会掉到水坑里,这要是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你可是北境的领主。”
艾宁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话,当即炸毛。“领主怎么了领主,我就是这样的领主,你不满意大不了把我换了,我还乐意不干呢!”
归尘被她这话气得没脾气,穆连赶紧插话:“归尘叔叔来,可是明日的布置上遇到了什么麻烦?”
“啊?噢,没有没有。”归尘摆摆手,“我来就是和你们说一声,明天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没什么问题。不过,如果你们有办法让他们从南边围墙的砖木接合处进来,那就更好。”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尽量把他们往那个地方引的。没什么事了叔你就赶紧走吧,挑个窝住进去。明早你和戎曳都来府里一趟,我把具体时间告诉你们。好了好了你快走吧,我要去换衣服了,好冷!”
艾宁边说边把归尘往外推,后者无奈摇摇头,嘱咐穆连看好她就走了。穆连微微欠身相送,然后手直接往她额上一贴,关切问道:“很冷吗?”
其实她一点都不冷,不过被穆连这么一拥,她忍不住想撒娇,便往他怀里一扑,又是摸又是蹭的,嘴里还委屈巴巴地说“冷啊冷啊”。
穆连最怕她这时候说冷,也不管是真是假,直接扛起来就背回卧室,然后往床上一扔,等她换好衣服就用被子裹成一个卷紧紧箍在怀里。艾宁连忙实说自己其实不冷,让他松开自己,可惜,为时已晚。
……
与此同时,山阴城,西虹阴阁中。
芜阳站在窗前,看着灰暗的天空,心里也是阴郁到了极点。时过数天,北荒林中的废墟仍未清理出结果,可月族王庭这次竟一反常态,三番两次要求由他们的人接手。芜阳试过所有的理由拒绝,可他们一再坚持,且态度一次强硬过一次,再这样下去……
门外有人敲门,芜阳随口说了声“进来”,那人便步履沉重的走进屋来。
“怎么样了?”
看清是谁,芜阳赶紧迎上去。可对方只是失望的摇头。
“清理遗迹的负责人刚刚传回了消息,”日斜道,“清理已经结束,可是,并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唯一的发现,底下有一间石室,好像是放什么东西用的地方。而且,那里有火焰炙烤过的痕迹,整间石室都有。”
“整间都有?!”芜阳一惊,随即又冷静下来,低声说,“看来,是那个家伙干的。”
“那现在怎么办?”日斜问。
芜阳皱眉道:“炙烤痕迹分得出时间吗?”
日斜摇头:“分不出。”
芜阳叹了口气。“那就把那座遗迹,交给月族吧。反正留在我们手上也没什么用了。”
“这……”
日斜还犹豫着,芜阳已经转了话题,问:“关于‘那个人’的其他眼线,你查的怎么样了。”
“目前还没有头绪。”日斜道,“上次那个抢眼睛的巫烟只是浪人窑的流民,而且已经死了多时,实在很难查清来路。”
这个回答早在芜阳的预料之中,可当他真的听到,还是忍不住重重一声叹息。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拿回自由,与她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