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就是下雨也无法蓄住水源!”肖云边怒道:“你们用这样的方式使得整个骑牛村颗粒无收,也敢说自己不是祸国殃民?”
“王爷不是也说了么。”万芷兰不以为然:“每种抱负都要用相应的牺牲和铁血的手腕来换取,一两个村子又能如何?树是死的人是活的,但凡识时务的早该拖家带口得离开,剩下的……就如你们的胡老爷,既然早就没了生的欲望,我不过是送他一程罢了。”
“你这些歪理邪简直比狗屁还荒谬。”洛依皱着眉头道:“不管你用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狡辩,随意生杀就是犯罪!”
“众生来平等,人杀人犯法,那皇帝杀人呢?太后杀人呢?”万芷兰冷笑道:“律法真的如你们当捕快所想的那么公正,如何还会有这许多不平之冤?”
“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方南逸打断他们的话:“既然你叫我们来参观,想必还有些更开眼的东西。”
“随我来便是。”万芷兰闪身走出祭坛大殿,引着三人来到了另一间封闭的小舍。
那里有三个女人,确切说是三具女尸。她们有的坐在床前机械得摆动着脖颈,有的正在墙角傻笑,还有一个端坐在椅子前一下一下梳着自己寥寥无几的头发。
“她们都是尸体!”洛依惊道。
“她们可不是特殊的尸体哦。”万芷兰神秘一笑:“那是好不容易才孕育出蛆蛊涎的母体,要重点保护着呢。说起来也可惜,这个绿衣的姑娘半年前刚刚过世,留下不到一岁的孩子,十分可怜。她的夫君情深意重,几乎每天都会来看她。如今,她日子快到了,实在不忍心让他看着她再一次灰飞烟灭在眼前呢。”
“你居然还敢说这样的话!不都是拜你们所赐么?”洛依攥着拳头,宁愿自己负痛也想要揍扁万芷兰那扭曲的脸。
“所以我也很难过啊。”万芷兰无奈地摊开双手,“不过没关系,那位公子由于太过频繁得跟爱妻接触,神元已伤大半,恐怕命不久矣咯,也好过徒留悲伤。怎么来说都应该是功德一件。”
“功德你个大头鬼!”洛依吼道:“我们才不会跟你一道,肖大哥,方南逸!我们快点离开吧!”
“我把这些统统都给你们看过……你觉得你还有离开的可能么?”万芷兰冷笑一声。猛地开启了墙壁上的一道机关,毫无准备的洛依就这样双脚腾空得掉进了忽然开启的地洞!
“丫头!”尚未等肖云边反应过来,距离洛依较近的方南逸已经纵身扯着她的衣袖一同跳入。
“万芷兰!你要干什么!”肖云边回首怒道。
“让他们两个好好考虑一下咯。”万芷兰一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至于他们能不能活命,不光取决于是否识时务,更取决于……你要不要好好配合啊……”她的指甲慢慢攀上肖云边的脖颈,另一手回撤,拨开了胸前的拢衣。
也不知昏了多久,洛依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软绵绵的身体上。她猛一抬头发现方南逸猫头鹰一般眼睛圆鼓鼓得盯着自己。
“呀!”她吓得弹簧般跳起来:“你……你盯着我干什么?”
“这里除了你就是我,不看你我看谁?”方南逸的口气倒好像一点不担心此时的处境。
“肖大哥呢?”洛依四下看看,没有发现肖云边的身影。恍惚记得自己是被万芷兰的机关放下来的,落地就昏倒了。
“他没下来,可能被万芷兰关在别处了。”方南逸把洛依扶起来:“你感觉怎么样?还能动么?”
洛依打量着眼前的环境,四面墙壁上挂着微弱的长明灯。空间不算狭隘,一端黑漆漆得延伸下去似乎望不见底。她活动一下手臂,觉得肩膀似乎在摔下来的时候脱臼了,胸前的剑伤处也开始火辣辣得疼。
“这里距离上层至少七八丈高,轻功是难以上去的。”方南逸站起身来停在刚才跌下来的位置仰望道:“我们只能想办法继续往前走了。我想,既然能下来就总有能上去的办法。万芷兰想要的是肖云边,不会有心一定要致我们于死地。”
“她为什么一定要肖大哥!”洛依心里十分不爽,想到万芷兰口中说出的那些风月之话,她就恨不得自己赶快失忆。
“我可以从万芷兰的话中深切得感受到她乃至整个青竹会对当今太后的血海般深仇。从之前的蟒仙教刺杀事件,到如今声势浩大的青竹会,都是基于对朝廷的愤懑来起事。我甚至怀疑……肖捕头的父母之仇多少也会跟这些有关。”方南逸低吟道。
“可是肖大哥的爹娘不是刘鹿卿所杀么?刘鹿卿当年叛逃上清门,他们奉命追剿导致牺牲,应该算朝廷忠烈才是!怎么可能会为青竹会这样的邪教所说动卖命?难道说,刘鹿卿同样也是青竹会的仇人,他们极力争取肖大哥是为了对付共同的敌人?”洛依越想越觉得混乱,急道:“实在想不通敌人打什么算盘,我只知道那个万芷兰看起来就像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她会不会对肖大哥做什么可怕的事?”
“她疼他还来不及呢,要你这么操心。”方南逸笑道。
“方南逸,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好不好?”洛依最受不了他这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一想到心爱的人落在垂涎****的蛇蝎之手,她觉得浑身都打冷战。
“开开玩笑有益于放松心情,就算是愁眉苦脸我们也找不到能出去的办法不是?”方南逸盯着洛依那活动别扭的肩膀:“你过来,我帮你接上吧。”
“不用了!疼死算数,让那个万芷兰也好好享受一下。”洛依恨恨得说。
“别做梦了,傀儡蛊的母体和宿体是单向作用的。你死她可不会死,你疼当然她也不会疼。并且在她身上的伤痕因为你的分摊导致她可以尽快愈合……想要弄死她可不难么容易哦。”方南逸把洛依拉过来:“你忍着点哦,不过——我动手这一下可能会碰破你胸前的剑伤,一会再擦药好了。”
洛依点点头,跌打损伤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脱臼这种事也就那么一下子,她咬着牙静静地等待着耳边那清脆得一声咔嚓响。如方南逸所料,洛依胸前的疮口顷刻崩裂,顿时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