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个说法……”洛依认真得想了想,点了下头。
“万一,万一有人乱嚼舌根子,放心本公子我敢做敢当,一定给你个名分。”
“做你个头!”洛依上前扑打了他两下,院子里的鸡被她吓得咕咕直叫。
洛依看看太阳:“糟了,我这一觉睡到晌午了,估计衙门那边在找我。”
“那您先忙,我回客栈啦。”方南逸冲她笑笑,蹲下身来摸了摸小王八蛋的头:“丫头,后会有期哦。”
“你……走了……?”洛依脸上的表情停滞了一瞬间,看着方南逸那似乎别有深意的笑容渐渐消失在他风一样的背影里,心里说不出是失落还是……失落。洛依晃晃脑袋,心知本就是萍水相逢君子之交。可却在他那么轻易得说出再会的时候心里略有点难受。
洛依打开厨房的锅灶,热了点清粥咸菜,不知味得囫囵填了下肚子便起身往衙门去了。
才没出两步,隔壁的唐干娘就一把拉住了她:“洛家丫头啊,你听干娘说,今天放了班早点回来,到干娘家吃饭——”
“啊,谢谢干娘了,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这几天衙门事情繁忙得很。”洛依笑着说。
“诶?干娘叫你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嘛。”唐干娘满脸的皱纹跟开了花似的:“我那远方侄子前两天过来看我,他在安徽那边开了个漆铺,每年也能赚不少银子呢。人么,老实又勤快。年纪比你大个几岁,知冷知热的最会疼人了。怎么样,给干娘个面子,晚上过来看看?”
如洛依般冰雪聪明,唐干娘话到一半她就听明白了话中之意。耐着性子听完却已经是哭笑不得:“干娘,您这是在给我做媒啊?”
“也没那么讲究,就是相相看嘛。交个朋友先——”唐干娘依然抓着洛依不放手。
“干娘,您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还不了解丫头我么?我想多陪爹爹几年,暂时不考虑嫁人哩。”
“这话就不对了嘛,女孩家经不起等的。干娘是过来人,哪个闺女心里没有情郎啊?有时候啊,这做夫妻要看缘分,谁说得不到的那个就好过于枕头边的?可不能为了这档子事想不开啊——”唐干娘自顾自说着,洛依听得一头雾水:“干娘,您在说什么啊?”
“唉,我说什么你心里也清楚,干娘也是疼你才不忍心你做傻事。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两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熄了灯,都一样,嘿嘿!”
“干娘我真的要走了,衙门里有急事——”洛依逃似得离开巷子,满肚子狐疑得往衙门走。
“洛家大丫头,来来,来我这儿!”洛依一抬头,原来是福春堂的苗老板。
苗老板五十多岁,大腹便便提着一个小纸包:“来把这个带上,这是我们最好的补血回精散,每晚开水冲服一剂。”
“苗大叔,多谢您了。这好药还是留给需要的人,我又没有怎么样?”洛依心里纳闷,嘴上却还是先说些客套话。
“叫你拿着就拿着。洛大丫头啊,这身体发肤可是受之父母,不管遇上什么难处不好憋着的。大叔这里除了治身上的伤药,也有治心里的伤药,有什么事跟叔说,叔帮你出主意。”苗老板念着胡须,笑眯眯得样子让洛依鸡皮疙瘩掉一地。
“******今天是见鬼了吧!”洛依愤愤得想。走着走着衙门就到了,大蟾蜍和小面瓜一看到她,竟像是抽风一般撒丫子跑了过来。
“小姑奶奶!”小面瓜一见洛依,眼泪当场就掉下来了。他咧着嘴,囫囵的嗓音里带着啜泣:“好端端的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还以为……你,你都不要我们了。”
大蟾蜍身高八尺,此刻在洛依面前也蜷缩得像个小孩子:“小姑奶奶,从我刚刚进来做捕快,你就教导我们说,不管遇到什么事,没什么会比小命更重要。奸人恶徒,凶猛野兽,没法硬碰硬就该撒腿跑。可是你——你怎么可以——”
洛依觉得自己简直要发疯了:“你们给我说清楚!一个个的中了邪似的,我到底怎么了?”这一路下来她已经憋得实在是受不了,就好像一觉睡起来全世界都失忆了一样。
“丫头,你进来一下,我有话说。”肖云边站在门口,一如既往的冰冷神情,言语中却带了几分难得缓弱的口吻。
“等会再找你们!”洛依丢下一句话便跟着肖云边来到内堂。
“它一直跟着你么?”肖云边看着洛依茫然的脸,目光忽然落到她脚下。
小猴子本能得扑到在洛依的脚踝上,瞪着眼睛滴溜溜得转。
“诶?它跟出来了?”洛依这半天才发现自己的小尾巴,蹲下身来将小王八蛋抱起来:“可能是知道主人已死便想要黏着我吧,看它也怪可怜的。”
“捡花狐狸回来的时候你才五岁。”肖云边微笑道,这是洛依在成年后的记忆里第一次看到肖云边这样发自内心的浅笑。那笑容将他冰冷的轮廓瞬间击溃,仿佛给眼前那英朗不可方物的美男子镀上了血性的柔情。
“花狐狸已经是猫爷爷了。”洛依低下头,她痛苦得告诉自己,现在还动心就已经注定万劫不复了。
“我只是在想,这么多年了你一点都没变。”肖云边的手轻轻搭上洛依的双肩,“还那么善良单纯,所以……丫头,不管怎样,你都不应该伤害这样的自己。”下一瞬间,肖云边修长有力的臂膀竟然环住了洛依单薄的身躯。
一个女儿家跟着一群男人执行任务摸爬滚打,难免会受伤会生病。这些年,肖云边对他照顾有加,因而这个怀抱对洛依来讲并不陌生。只是她再清楚不过,更多时候那仅代表着一种救助和扶持,却从没有过主动的暧昧。
只是今天不一样,洛依能够清楚得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混合着皂角粉的汗味包裹着她的呼吸。她甚至无暇再去考虑为什么今天所有人都如是反常,只想要此刻能够永恒。
洛依小心翼翼得抬起手臂,手指在男人宽厚的脊背上慢慢向中心移动。她捧着他的两侧腰,最后双手匝得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