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芒这话说的很狂!
须知道,按照古人的规矩,祖宗是用来敬的,不是用来比的。无论做什么,祖宗总是对的、高明的,哪有刘芒这样的子孙,还想盖过祖宗?
想翻天了这是!
好在傅巽的关注点并不在此,而是微微吃惊道:“公子是汉室宗亲?”
刘芒见好就收,看着对方含笑点头,最后来了句:“如假包换!”
眼见高人三问已毕,该换剧本了。
一笑而过后,刘芒再度开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这便是主公三问了,第一问,叫问策。不仅高人要考校主公,主公同样也得试试高人斤两,要不日后怎么情投意合?
果然,傅巽颇为上道,知道紧要处来了。
只见他抚须沉吟,脸上神色顿时庄重起来,瞧那模样好似坐在高考考场中。
稍候他才道:“时候未到,火候不足,对公子而言,为今之计无外乎四个字,看看再说。”
什么?
看看再说?!
这样的对策还当真高明,真是哔了狗了!
有人明显对此不服,比如老三李哈:“先生,这种话我二哥好像也会说”。
李哼可没想到躺着也中枪,不用多说,按照惯例又是一个爆栗。
李哈立马老实,乖乖闭嘴。
刘芒若有所思,并未在傅巽的答卷上画叉。
完了开始第二问:“都说得民心者得天下,不知先生以为,何为民心?”
“一口饱饭,即为民心!”,傅巽想也不想道。
刘芒再点头,开始最后一问:“听说先生不恋高官厚禄,自洛阳挂冠离去,是何缘故?”
“很简单,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傅巽答。
照理说,主公三问到这里就算结束。
可刘芒不是一般人,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接着再问:“刚才先生暗中观察我不短时间,不知在先生看来,你我可谓同道?”
“公子目光清正,眉宇轩昂,更有气势磅礴,绝非常人能及”,傅巽道。
这些评价十分正面,听得刘芒喜上眉梢。
可谁知傅巽话锋一转,接着来了个神转折:“似公子如此完美之人,我生平仅见。可世间万物,往往大象无形、大音希声,更有大奸似忠。依在下观之,公子将来如不为治世之能臣,必为乱世之奸雄!”
刘芒闻言当即错愕,随之放声大笑!
“能臣也好,奸雄也罢,难道先生不想亲眼来个见证?”
见证不见证的只是个托词。
傅巽心中明白,这是对方再次发出邀请的意思。看来这位年纪轻轻的天潢贵胄,的确很想拉他一同下水。
刘芒固然身份尊贵,可他傅巽也不是小瘪三,同样也是有身份的人!哪能如此轻易被人折服?
“如果我不愿意呢?”,傅巽挑衅似的问。
哪知道刘芒更加简单粗暴:“在下以为先生一定会同意。如果不同意,那也简单,我还有三条后备之计。”
傅巽心中诧异,又觉得有些好笑。
还有三条后备之计?
这个年轻人,有点儿意思!
“愿闻其详!”,傅巽很快道。
“一哭二闹三上吊,如此三条妙计,就算姜尚再生,也足够对付了!”
啥?什么一哭二闹三上吊?
傅巽真心没听懂。
刘芒见他一脸懵逼,自然少不得耐心解释一二:“哭呢,是我哭给你看,也叫装可怜;闹呢,就是我关门放狗,让我手下两位兄弟咬你;上吊呢,那就更简单了,找根绳子悬在屋梁上,我送你一程。”
……
“卧槽!大哥,要不要这么狠!”,李哼听得目瞪口呆。
“卧槽,大哥,我们可是堂堂正正的人,不是狗啊!”,李哈则是满肚子小委屈。
“真乃枭雄也!算了算了,这三条后备之计就不用了,我跟你走便是!”
傅巽是真服了,大写的“服”字!
刘芒不为所动,微笑着静静站在那里,好像在等什么。
傅巽一阵愕然,随后很快会意,于是躬身拜道:“在下北地郡傅巽,见过主公!”
刘芒这才有所动作,哈哈笑着执起傅巽之手,看着他道:“好好好!我得先生,如高祖得子房,畅快!畅快!”
傅巽跟着笑道:“惭愧,惭愧!”
君臣名分就此确定,这就很好,很完美!
随之,等傅巽简单收拾过后,刘芒命李家兄弟把草庐里里外外清扫一遍,最后扣上柴扉。
几人来到院外,傅巽回身对着草庐屈身一拜,口中自语道:“草庐兄,好歹你陪我度过几载春秋,但愿它日我有回还之时,再会!”
一语毕,傅巽随即起身,跟在刘芒身后大步下山。
又花了半天功夫,刘芒领着三人回到蔡家庄。
才到庄前,有家丁来报,说是蔡老爷午后来过,送了些吃穿用度。
傅巽听不大明白,找了个机会悄悄问过李哼,得知蔡老爷就是襄阳城中的蔡瑁,便留了个心眼。
很多事情,不必急在一时。
既然主公刘芒没着急向他说明什么,那就证明此事不算紧要。
所谓来日方长,该知道的他总会知道。
也是凑巧,刚刚迎上前来禀报消息的家丁,就是日前被刘芒揍得最狠的那位。
有幸被狂扇过几个嘴巴,此时脸还肿着呢!只不过,无论肿的多难看,笑脸要好看,还得让主家刘芒看个清楚,他的确在笑,而不是在哭。
当真为难这家丁了!
蔡家庄改天换日,不仅庄主刘芒有此待遇,连同李家兄弟也跟着水涨船高。
好些个家丁见他们回来,纷纷小跑出来迎候,胆子小的不敢往刘芒跟前凑,却围在李家兄弟周围,二庄主长,三庄主短的,叫起来没完没了。
对此,李哼倒是比较坦然。
可防不住三弟李哈是个爱显摆的人,又是让人牵马,又是让人接鞭的,好不享受。
这个时候,一脚跨进庄门的刘芒忽地意识一件事情,又忙转身出来,踱步到庄前匾额处停下。
瞅了瞅“蔡家庄”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刘芒只觉得横竖不顺眼。
他便手指匾额对傅巽笑道:“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如今既然有了家业,我想着应该有个体统才好。”
傅巽不知他何意,没忙着表态。
李家兄弟跟随时间长了些,其中李哼好似听出点门道,点点头道:“大哥说的极是!原本之前大哥亲自定下炸天帮的名号,想在虎头山有番作为的,可现如今……”。
他不敢说出“不合时宜”四个字。谁知道大哥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起个穿针引线的作用就够了,拍板定性,那不是他干的事儿!
对于这点,二弟刘哼一直很有分寸。
“也对!炸天帮就炸天帮嘛,挺好!”,李哈经二哥提点,很快明白过来,当即表明他的态度,“既然是咱们自己的庄子,就不能再叫蔡家庄!”
前前后后的,傅巽算是听懂了,敢情这三位,原本打算在虎头山落草,当强盗来着!
这特么不是坑人么?!
跟谁也不能跟强盗啊!和黄巾贼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