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琉球的嘹望塔建于魏黄龙三年是一座按照城墙的标准完全由大理石砌成的建筑物,其风格很有些罗马的味道。不过这并不稀奇,毕竟在这个时代,东西方之间的交流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闭塞,中土这儿见识到外国的人多了,对于他们的了解也变得深刻起来,自然也很容易模仿他们那些矗立在港口边的塔状建筑了。
此刻在高高的嘹望塔上,一名外罩长袍,内着精甲的儒将正双手端举着高价从李晟那边买过来的水晶筒端看着自己四周那一望无际的大海。眼下的大海确实很平静,但他却知道这平静只是表面上的。透过水晶筒的放大,他已经注意到西南方向那水天交界的地方隐约有一片的小点静静呆在那儿。尽管其模样规格都不是非常的清楚,但他还是做出了判断:“仲定,敌人还没走呢!”
“还没走?看来士宏那个王八蛋是要给我们用他的老办法了?”一声布袍短打模样的蒋休不愉的撇了撇嘴抱怨着说道:“他们的耐心还真是充足啊。已经给我们在这儿耗了将近一个月了呢……居然还在?呼!一直待在这儿,他们不烦,我都有些受不了呢。”蒋休气鼓鼓的说道。
“耐心,耐心啊!仲定,眼下的事情就好比猎人捕猎动物一般,关键还是看这双方谁先沉不住气的。李晟的海军虽然强大,但我看了他们记录却是没有连续出海在外航行一个月以上的。想来他们也受制于补给的缘故,而不能久待吧。你这几十天都忍耐过来了,还受不了这几天吗?等等吧。”那儒将小声的安抚自己身边的这名鲁莽者。
“这么说也是!”蒋休认真的点了点头,“伯言,反正这件事情上我听你的。若不是有你在这儿用水晶筒帮我的看着,只怕我当时出去,就要落入敌人的陷阱了。娘的,这李晟军的舰队可是厉害的紧啊!我们的战舰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听你的口气,你似乎吃了他们亏?”陆逊是刚刚被调到小琉球来负责海军事务的。对于海上实力的对比仅止于自己在建业上所了解的那些和一些道听途说的东西。眼下,他听一支负责这件事的蒋休将自己的敌人说得那样厉害,他不禁有些奇怪了:“不是说我们舰队很强大,完全超过了他们吗?而且还说你们这些私人舰队在这一带混得是风生水起?”
“唉,你说得是你们在建业所知道的消息吧。呵呵,我们的舰队是强过对方,可是这‘对方’是李晟十年以前的舰队。当时双方用的都是床弩、投石机,彼此之间武器的攻击力差得不是很多,我们在战船数量上比对方多,很自然就强过他们了。至于现在,可就没那么好事了。大唐海军战舰数量比以前多得不是很多,也就增加了那么几十艘主力舰罢了。”
“但其运用了那名为火炮的武器之后其战斗力却比原来强上了不止一倍。伯言兄在建业呆过,应该晓得那火炮的威力如何。事实上我们的火炮还是差了,李晟军的火炮比这个还强。他们按照携带床弩的规格来安置火炮,一艘一千石的战舰就给他们装备三十几门火炮,这样所形成的威力简直可以用天崩地裂来形容。我们海军不和他们对上才好,如果和他们对上了,只怕几个回合下来,我们的海军就只剩下舢舨了。”
蒋休苦笑了一下和对此了解不多的陆逊说道:“至于你说得混得风生水起,那其实也是以前面对甘宁的时候。甘宁的第一舰队,装备的都是两千石以上的大船,一艘战舰所带火炮少说也有七八十门。这样的战舰火力是强了,可船身也变得笨重起来,速度自然不快。在与我们交手的过程中,甘宁的第一舰队经常出现他追不上我们,又被我们的分舰队给抄了后路的情况。你想想一旦出现这样的问题,甘宁的舰队哪里还能得到好处。”
“何况我们的舰队并不是和甘宁的舰队硬碰硬的,本着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的原则,我们哪里会怕甘宁的舰队呢?但到了现在却是不同:李晟把甘宁的第一舰队个调走了,换了第二舰队来对付我们。第二舰队的战船不大,都是一千五百石左右,配备三十几门火炮的桨帆战舰,其机动性和速度并不比水轮的差,也稍稍的快过我们。现在我们再和李晟舰队遭遇,我们逃逃不过李晟的舰队,打又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这生活很自然的就变得难过起来。”
“原来如此。”陆逊有些恍然了,“也就是说你们现在的实力是绝对不能和唐军的大舰队对决了么?”
“确实这样。”蒋休重重的点了点头,看了看陆逊似乎有些黯然的模样,却又说道:“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和唐军的舰队对决,只不过那样的对决需要我方完全站在上风处才可以。想要打败李晟军的舰队,没有两三倍的军力是做不到的。因此我们和他们打,打的是机动战,是围攻战。只有在敌慢我快,敌寡我众的情况下才能如此。”
“我明白了。多谢仲定兄给我指明。”陆逊和煦的笑着朝蒋休恭敬一拱手说道。
“不必如此……以后伯言兄恐怕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了呢。”蒋休不敢接受陆逊的大礼,连忙让在了一旁,着实谦逊了一番:“再说此次伯言兄可是算救了我的性命呢。我如何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此?一切休要再提了。”蒋休对陆逊还是十分客气的,他知道陆逊的本事,还指望着陆逊能在后面再替自己出一番主意呢。
双方如此又客套了一通,蒋休这便问起了自己这边的事情:“伯言兄。你看我们接下去要怎么办呢?士弘那个混蛋已经用假撤退招式糊弄我三次了,虽然他一直都没有成功,可是我们依然担心他这一次还是老样子。不知你对此可有什么办法没有,若满三十日后他还是如此,我们又该怎样呢?”
“你是在担心,他们又在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吧。”陆逊这样说道。他似乎一眼就看破了蒋休心中的担忧。
“是这样没错。对面的那个人我知道,他可是有着契而不舍的精神和一个鬼头鬼脑的人,在他的指挥下唐军的舰队会出现怎样的状况,这并不难令人难以想象吧。”蒋休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也是!”陆逊点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他示意蒋休附耳过来,随即在蒋休的耳边细声细语的说了一通话袭来:“这样,我想对付他们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你确定?”蒋休有些惊疑,他发现这个方案是如此的简单,根本就不想陆逊这样的高仞想出的计谋,因此他对这个计谋究竟能否成功有了一丝丝的疑虑:“这可成么?”
“没什么问题的。”陆逊微笑着打了包票,“计策本身是很简单。可一旦和眼前的情况结合起来,却是能出乎意料的取得成功。只要目的能达到谁管你是用笔杀人还是用剑杀人呢!”陆逊笑得很是明朗,但蒋休却分明从他的这份明朗中感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怪异杀气——那似乎并不是针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