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回到顾府时已是深夜,待他理衣欲眠时,西府正受到了一群不明的黑衣人的侵袭。
北寒半醒半寐地躺在文彦博的偏房,正要睡去之时却听见门外十里青山的人正在敲门。
“令主,有刺客!”
北寒闻言,赶紧回头望了一眼屋内正熟睡着的文彦博,见他并没有惊醒,悄悄的走到屋外,轻轻合上门,转身对着十里的人问到:“有多少人。”
“约莫四十人。”
“到哪了”
“他们还没进府时就已经被咱们得人发现,现在正在门外挣扎。”
“好,留两个活口,除此之外我不希望听到任何动静,文大人需要休息。”
“是!”
北寒见侍从退下,又回头望了一眼门,再次确定文彦博没有醒后,便紧握了手里的唐横刀,守在门外,静候着消息。
夜无比的静谧,静谧到北寒只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
上一次她守在门外的时候,是师兄被杀的那晚。
那一晚上,也是冬夜,明月高照,她第一次直面一无所有的人生。
好不容易两人摆脱了追杀,但师兄却被毒人的暗箭所伤,箭上涂了毒药,无药可解,但师兄却骗她说无碍,要她守在门外,让大夫安心替他治疗。
那晚北寒站在门外,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她与师兄的点点滴滴。
她同师兄都是孤儿,先后被十里青山的老令主收养。
老令主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他的面前。
“从此以后你们就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那是北寒第一次被人拥抱,师兄那时给了自己一个熊抱,北寒不知所措。
“以后你就是我的亲人了。”
“以后……你就是我的亲人了……”
北寒站在门外恍神地呢喃到,突然她听到了屋檐上有人走动的声音,不禁瞬间拔出了唐横刀,闭眼细细听着瓦片之间细碎的声音。
两个方向……有两个人。
北寒听着声音,忖度着来者武功不在她之下,其中一个轻功十分了得。
北寒朝着守在楼梯出侍卫轻轻喊了一声,侍卫们见北寒拔出来唐横刀,便知道有刺客靠近了,于是借轻步朝着北寒聚过来。
北寒用刀鞘指了指西南侧窗户,侍卫们得令,便一同拔剑向着窗户走去。
还有一个。
北寒听着声音,那人的位置应该对应着文彦博屋内的窗户。
北寒轻轻推开门,见那人真要打开窗户,北寒起身一跃,手握唐横刀向那人砍去,那人见北寒向他砍来,不禁点脚侧越,跳上房梁去了。
漆黑的夜晚,一轮明月悬空,那人站在明月里。
北寒自出生起便有眼睛,夜晚视物比白天模糊,那人见北寒手握着刀却犹豫不前,便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向北寒刺来,北寒顺时间闭上了眼,听声辩位。
剑风自右身侧来。
只见北寒手腕一转,两只袖箭从袖口出飞出,那人一声惊呼,练练后退,北寒接着瓦片叮啷之声,左手持刀向那人砍去。
那人似乎未曾料到北寒的招数,匆忙持剑相博。
空中传来刀剑之声,那人的力道十分之大,不像是中原的武功。
北寒借机轻越至他身后,右手接过唐横刀的瞬间猛然向那人的腰间砍去。
刺客转身欲挡,不曾想北寒左手从腰间又掏出了一把小刀向他刺去,那人不防左臂险些被刺伤,北寒又顺势悬起唐横刀左右反挑砍向那人。
就在北寒近身之时,刺客横起一跃又跳到了更高的屋檐上,北寒见此直追,两人又开始了第二轮的搏杀。
北寒从小就受训与老令主,自幼练习的便是男子所习之武。
老令主说她身姿轻盈,若是习女子武反倒阴柔有余刚劲不足,是故北寒从小便同十里青山不同年岁的男子搏杀。
那年她赢了老令主,此刻她起了杀意。
只见北寒瞬间拔出来左腰间的另一把唐刀,这把刀才是她真正的佩刀,右手握的是师兄的佩刀。
北寒双手握刀,将其合二为一,自己紧握着两刀结合处,向着此刻凶狠砍去,速度是方才的三倍有余。
刺客见她起了杀意,更加小心,并不直面北寒的刀,只是一味的闪躲。
可他没有料到,北寒的刀法无比诡异,原本刚直的刀在她手里如同蛇一般,弯曲难辨方向。
北寒所使出的刀法便是十里青山闻名与世的阴阳刀,舞刀之人身姿极尽阴柔,手握的唐横刀阳刚至极。
一阴一阳,人鬼莫辨。
刺客后知后觉发现北寒所舞的刀法后已近身中了数刀,随到没有伤及要害,但刀刀划伤了他的手臂。
手臂上传来的酸痛叫刺客难以忍受,就在他打算转身逃走之时,只见北寒瞬间睁开了眼朝着他的腿砍去。
那刺客不妨右小腿尽被北寒砍断,残肢从屋檐滚了下去,那刺客猛然跌倒在了地上,咬牙看着自己的右腿,鲜血映着月光四处横流顺着屋檐滴落在了庭院的积雪上,宛若冬日的红梅,叫人心惊。
刺客跌坐在屋檐上,北寒将两刀分开,直径地朝着刺客走去,见刺客打算自尽右手握着的唐刀瞬间向他飞去,将他的右手钉在了屋檐上。
那刺客见自己生死无门,便又打算咬舌自尽,只见北寒瞬朝着自己跑来,未等到自己真的咬舌,便被她一掌打晕过去。
北寒见刺客昏厥倒下,用右腿将他踢翻过身去,俯身将那人胸前的衣领扒开,胸口出雨桐居的符号赫然在目。
见此,北寒缓缓起身,将嵌在他右手臂里的刀拔出,接着又将刀刺进了他的左手,片刻功夫,北寒挑断了刺客身上所有的筋骨。
等到清理完西府所有的血迹已经是后夜。
文彦博熟睡了一夜,并没有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惊醒。
第二天北寒便派人去通报了何遇。
何遇得知消息不禁的心惊,匆忙的穿上了衣服便敢来西府。
只见西府内的积雪不见踪迹,一切井然有序。
“查到是什么人了吗?”何遇问到。
“雨桐居。”北寒回到。
“又是雨桐居”
“是。”
“人呢?”
“收监在十里青山的暗房处。”
何遇见北寒满脸疲惫,也不在多问,吩咐下人准备了一些早膳,同她草草用完膳后,劝她先去休息,自己替她看守片刻。
却见北寒摇头说到:“刺客此番贸然前来,是想让我们知道他们知道了文彦博在这里。”
“只是他们不知道是十里青山的人守着。”
“雨桐居的幕后指使究竟是谁,为何要刺杀文彦博”何遇问到,不禁想起了自己上次在咏喻县时也曾遇到的刺杀。
咏喻县、清州、江州,文彦博、叛乱、北疆、雨桐居……
这些东西看起里毫无联系,但何遇心底却隐隐不安,仿佛一个巨大的网正向他缓缓撒开,他不知是偶然还是有人蓄意所为,自己正被人一步步逼向其中。
“先好好看守文大人,其他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敌在暗处,我在明处,委实难防。”
何遇见文彦博仍未醒来,不禁有些疑惑。
“文大人这些天一直这般嗜睡吗?”
北寒闻言,细细回想了这些天文彦博苏醒的时辰,皱眉道:“这些天文大人一直这般嗜睡。”
“十里的大夫怎么说”
“文大人这半年日日不得安眠,又在牢房里吃了不少苦,正气大伤,身体羸弱不堪。”
何遇听此,不禁有些担心。
文彦博怕是很难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