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后,冰空问道:“你真不睡床?”
“你睡吧。”修炽走到卧榻边坐下,倒了一杯茶。
“哦。”冰空坐上床,把帷幔拉下来,“那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哦,别想太多事啊。”
“嗯,晚安。”修炽隔着帷幔说道。
“晚安。”冰空躺在床上,困意从四面八方涌来,不一会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修炽听着冰空均匀的呼吸声,放下茶杯,走到了窗边。
第二天清晨,冰空和修炽早早吃过饭,便出发去往风神庙。
路上,冰空却不似昨天般雀跃,反而多了一丝平日里没有的沉重。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看冰空一改往日的欢脱,一脸严肃地走着,修炽不禁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怪怪的,高兴不起来。”
“正常。”修炽说道。
“正常?”冰空却疑惑了。
“既然是去祭拜,严肃点是应该的。”
“哦。”冰空看向周围的行人,却发现别人似乎并不像她一般沉重,而是有说有笑,一脸轻快,神情自然。
“可为什么别的人都看着挺开心的?”冰空问道。
“可能...他们只是去祈福的吧。总之,你现在这个状态就对了。”
“哦。”冰空淡淡地回了一句,而后不再说话,专心走着路。
可当离风神庙越来越近,冰空就感觉情绪越来越沉重,无法控制,像是发自本能。
“好了,我就不进去了,你进去好好祭拜一下。”走到庙口时,修炽停下说道。
“啊?你不跟我一起吗?”冰空脱口而出道,可很快又想到了修炽与风神的渊源,便说道:“好吧,我自己进去,你就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走开。”
“嗯。”修炽点点头。
冰空深吸一口气,转身向庙里走去。
一进庙门,冰空便看到前方一座巨大的风神雕像,一瞬间,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掉落下来,整个人沉浸在悲伤之中。
为什么会这样?
冰空奇怪于自己身体的反应,仔细凝视着这座雕像。
虽是雕像,但却活灵活现,将风神的风姿完全展现了出来。
长发飘飘,随风而起。面容姣好,身姿曼妙,衣炔飘飘,让人自然而然就能想象到一股无形的风正环绕在她的周围。
冰空跟随着人群,跪在了前面的蒲团上,拿起一柱香,闭上眼睛默默祭拜着。
当视线消失时,冰空感觉一股微风自前方而来,先是穿过了自己,而后又盘旋在自己周围,像是尚在襁褓时,母亲温暖的怀抱。
眼泪不住地滑落,冰空整个人陷入到一种极度悲戚的情绪当中。
一种温柔而又温暖人心的力量从心底蔓延上来,冰空睁开眼,看着雕像,感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冰空将香插到香炉中,而后转身离开。离开时,冰空感觉一股风拂过自己的脸颊,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慰。
走出庙门,冰空抬手想擦掉自己的眼泪,但意外地发现眼泪竟都干了,心情也不似刚刚那么沉重和悲伤,而是多了一份温暖与希望。
冰空一抬头,便刚好对上前方修炽投来的眼神。
担心而又带着几分隐忍。
冰空绽开一抹笑颜,望向修炽。
中间人来人往,冰空和修炽在人群中遥相对望,这一刻,人声本喧嚣,可冰空却觉得世界都安静了,只有他们站在了永恒的时刻。
冰空正看得入神,肩膀却被人猛地一撞,整个人踉跄地向前倒去。
随即,一个温暖的手掌托住了她的胳膊。
“没事吧?”冰空一抬头,便看到修炽担忧的神情。
“没事。”冰空笑笑。
“公子!”一个尖锐而有些熟悉的女声响起,冰空顿时被吓了个激灵。
回头,冰空发现声音的来源竟是昨天的那个粉衣女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冰空暗暗翻了个白眼,看着那女子朝修炽飞扑过来,不动声色地上前夹在了他们中间。
“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冰空假兮兮地笑着。
那女子被硬生生挡住了去路,有些不悦地看向冰空,但还是强扯起一抹笑意:“好巧啊。”
“你也是来祭拜风神吗?”冰空问道。
“是啊。”那女子回答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将一个中年男子拉了过来。
“爹爹,这就是我昨天和你说的那个人。”那女子将修炽指给她父亲看。
那中年男子将修炽打量了一番,而后摸了摸胡须,说道:“倒是气度不凡。可他毕竟已有婚配啊。”
“我不管,如果能嫁给他,就算作妾室我也心甘情愿。”那女子高声说道。
修炽冷笑一声,拉着冰空就要走。可马上就有一队官兵围到他们面前,将他们拦了下来。
“我张员外的女儿岂能给别人做妾。”
冰空听了这句话,反而有点好奇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干脆转过身去,看向他们。
张员外打量了一下冰空,感觉有些眼熟,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她。
顿了一下,张员外说道:“想必这位姑娘就是这位公子的原配吧。”
“正是。”
“我看姑娘也天姿不凡,以后也定可以找个好夫家。无奈我这小女喜这位公子过甚,不如你就与这位公子解亲,我定会为姑娘另找一门好亲事。”
那女子听了十分高兴,满心欢喜地看向冰空。
而冰空则嗤笑一声,开口说道:“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些什么好话来呢,没想到,狗嘴里真的吐不出象牙。”
“你...”张员外没想到冰空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说他。
修炽听了则轻笑一声,没想到这小丫头还会有这么咄咄逼人的一面,不过他看着倒是喜欢。
“区区一个员外竟敢公然干涉别人的婚姻大事,还是在你们信奉的风神面前,我真该为风神感到悲哀。不为民作福,反倒以权势欺人,你以为你的权势能算的了什么?你以为你能算的了什么?”冰空严肃地说着,带着一丝不怒而威的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