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冰空悲愤的样子,子凡轻轻叹了口气,沉默地站在一旁。
很多事情,早已说不清对错了。
待冰空情绪平复之后,两人又重新出发,可由于冰空认错了方向,两人兜兜转转绕了许久也没出了林子。
“不是,你怎么连路都不认识啊?”子凡愤愤道。
“我...我要是认识路还能迷路被抓到你们那儿吗?”
“那你总得记得大致方向吧,你不是来过这吗?”
“这四周不都长的一样吗?我哪能记得呀?”
子凡深深地叹了口气,拿拳头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算了,跟我走吧。”
“你不是不知道这附近的地形吗?”
“那也说不定比你强。”
“你...”冰空撇过头,不打算和他一般计较。低头看向小冰时,冰空发现它依旧没有一点要醒来的意思,便不由得担心起来,“那个,你知道它为什么还没醒吗?”
“谁啊,那个小狗啊?”子凡飞快地回头瞟了一眼。
“这不是狗,是神兽,它只是变小了而已。”冰空澄清道。
“它是不是吸进去什么迷药了?”
“应该是。”冰空说着,掏出之前那瓶迷药举到子凡面前,“应该就是这个。”
子凡定睛一看,急忙屏住了呼吸,拿手捂着口鼻说道:“快拿开!你还举到我脸跟前,不怕我晕过去我们俩一块摔死啊。”
“哦哦。”冰空后知后觉地收回瓶子揣到了袖袋里。
看冰空收好了迷药,子凡这才松开了手说道:“这迷药药性很强,你能提前醒来应该是有人给你服了解药,至于你这神兽,那估计得睡个几天了。”
“那这药不会对它造成什么损害吧?”
“既然你说它是神兽,那么迷药带来的那点损害它应该是能自行消化的,你不必太过担心。”
“那就好。”冰空松了口气,无意间瞥到脚下的剑身似乎带着些微小的火焰,“你...是火族人吗?”
子凡的后背绷了绷,有些警觉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就单纯地问一下,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你不是应该最恨火族人了吗?”
“我...”冰空咬了咬嘴唇,回答道:“我还好吧,每个种族里都会有好人和坏人,总不能因为其中一些人就否定所有人吧。”
子凡有些意外地轻笑一声,说道:“我还真想不到这话能从一个水族小殿下的口中听到。”
冰空撇了撇嘴,没再接话。
等到天大亮时,两人方才穿出了树林,远处即是水族的驻地。
“你看我说的吧,信你还不如信我。”子凡得意洋洋道。
“你...”冰空皱了皱眉头,下意识想怼回去,可转念一想他们也确实是跟着他才出来的,如此,冰空还是选择闭嘴了。
“行了,前面就是水族的驻军了,我就不送了,我们就此别过。”
“你要去哪啊?”
“去哪都行,天大地大,总有能容得下我的地方。”说着,子凡朝冰空摆了摆手,转身就欲离开。
“等一下。”
“怎么了?还有事?”子凡疑惑地回过身来。
冰空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还有重新开始生活的余地,希望你不要变成罗藤那样的人。”
闻言,子凡先是一怔,而后微微一笑:“谢了。”
说完,子凡便转身潇洒地离开。
看着子凡离去的背影,冰空心中一阵复杂。
所幸还有人能逃出骗局,不必把一生都陷入那谎言的泥沼。只愿他真的能重新开始,将以往生活落下的空白一一填补起来。
走到水族驻地后,冰空向守卫说明了来意,很快便有高级将领来迎接她,之后她就被一路护送着回到了水族领地。
日子再度一成不变起来,冰空只能日复一日地练功来度过那些无聊的时光,这样的生活状态,倒让她想起了以前在秘境时的那些日子。
可她在的地方远离硝烟战火,那些有关秘境的回忆更像是一场久远的梦。
在水族领地住了一段时间后,她又去到了风族领地。这些都是她父母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甚至也是她尚在襁褓之时生活过的地方,可她心里却是平平淡淡,没有太多的依恋和归属感。
三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间她和景奕的大婚又重新提上了日程,只可惜南风却无法看到她心心念念的这一场婚礼了。
冰空再度被接回了神王宫,看着四处张灯结彩,到处都是一派红色与金色交映的喜庆之气,冰空却丝毫开心不起来,只觉一阵茫然和无所适从。
而景奕显然是高兴极了,冰空时常能看到他忙里忙外地亲自指导布置,几年来由于战争时常焦愁的面容此刻如焕然新生般喜气洋洋。
只是,她都快要结婚了,莫喻还是没有回来,甚至一点消息都没有。难不成最后真的要她独自一人来面对这场婚礼吗?
看冰空独自一人站在树下发呆,景奕偷偷绕到她的身后,悄悄蒙住了她的双眼。
“景奕。”冰空有些无奈地抬手将景奕的手扯了下来,“你现在可一点都不像一个神王啊。”
“我开心嘛,”景奕咧嘴笑道,“不过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拜托,这神王宫上上下下,除了你谁还敢这么对我啊?”
“也是,”景奕笑着牵起冰空的手,“走吧,我带你去看看这焕然一新的神王宫。”
“嗯。”
一路上,景奕四处给冰空指着那些精巧的布置,向她解说着各种布置所蕴含的深意与祝福。
行至宫门前时,景奕正津津有味地介绍着,冰空的目光却被一个守卫吸引了去。
看到那张面容与自己印象里的逐渐重合,冰空不由得上前确认道:“你是...小安?”
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冰空之时,小安震惊地瞪大了双眼,而后激动地说道:“冰空姑娘,怎么是你啊!”
“真的是你啊小安!”冰空喜形于色地笑道,不自觉抬手抓住了小安的胳膊。
“你怎么在这儿啊?”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而后相视一笑。
“怎么了?”景奕闻声赶来,看着两人惊喜的面容,不由得有些诧异。
“哦,参见神王。”小安急忙收住笑容俯身行礼道。
“你们这是?”景奕的眼神在冰空和小安之间扫了扫。
“哦,我们以前见过,我还在他们家借宿过一晚呢。”冰空解释道。
“是啊是啊。”小安应和道。
“哦?那看来你与本王的神王妃缘分匪浅啊?”景奕说着,眼神紧盯着冰空抓着小安的手。
察觉到景奕异样的眼神,冰空急忙收回了手,而小安则是有些错愕地看向冰空:“神王妃?原来你就是那个小殿下冰空啊,我还以为你们只是同名呢。可你不是已经有夫...”
意识到小安要说出什么时,冰空也顾不得景奕就在一旁,急忙上前捂住了小安的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完了再跟你解释。”
说完,冰空便又快速地放开了小安,下意识看向景奕的反应。果然,景奕脸上已喜色全无,眼神也逐渐阴冷起来。
“那个,确实挺巧的啊,我们以后再聊。”冰空用笑容暗示着小安,而后有些紧张地走到景奕身边,“我们就先回去吧。”
“嗯。”景奕冷冷地答了一声,直接迈着步子离开了。
冰空朝小安抱歉一笑,而后便急忙跟上了景奕的步子。
一路上,景奕都再无来时的那般神采飞扬,一张俊美的脸紧紧绷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冷的寒意,冰空走在一旁感觉空气都降了温度。
行至承明殿时,景奕方才站住了脚,认真地看向冰空:“所以,你已经和那个人成过婚了?”
“没有啊。”没想到景奕竟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冰空下意识否认着,手紧紧攥着指间的戒指。
“那你为何直到今日还戴着他给你的戒指?你是打算直到我们结婚那天都要一直戴着它吗?”景奕说着,眼神冷冷地瞥了眼冰空指间的戒指。
“不是的,”冰空无奈地摇摇头,“这戒指根本摘不下来,要不然我怎么会冒那么大风险一直戴着它?”
“摘不下来?”景奕直接拽过冰空的手,开始用力拔那枚戒指,冰空的手指都被弄得红肿疼痛了,可偏偏那戒指就像长在她手上一般,不曾移动分毫。
“还真摘不下来,果然和他有关的东西都邪门的很。”景奕喘着粗气说着,愤愤地松开了冰空的手。
冰空捂着自己生疼的手指,一声不吭。
看到冰空通红的手指后,景奕的怒气便瞬间被心疼和愧疚取代,“对不起啊小空,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事。”冰空微微一笑,强忍着不把痛意表现出来。
“真的对不起啊,是我太冲动了。”景奕自责地说道,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可是小空,”景奕再度认真地看向冰空棕黑色的双眸,“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一定一定不要再想着那个人了好不好?你可别忘了,我们成婚可是南姨最后的心愿啊,你难道真的忍心看着她无法安心长眠于地下吗?”
听到南风,冰空的心又感觉一阵隐隐作痛。
“我知道。”冰空低低地应了一声,也顾不得礼节尊卑,便直接转身朝殿内走去。
看着冰空黯然离去的背影,景奕长长地叹了口气,恰巧铭轩又走了过来,便同他一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