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晴随意地盘腿坐在地上，呲牙咧嘴地揉着自己的脑袋。
一旁来回走动、修理地面的查尔斯虽然有些忐忑，但还是装作理直气壮地说道：“奇袭的目的是对敌人进行有效杀伤，而不是窜出来吓人一跳之后没有后手。”
而且我确实是下意识反击的，他在心中补充道：这属于正当防卫，绝对不是我收不住手了！
尽管如此，刚才一幕还真是出乎了青年的意料。利用庞大的光晶团与能量波动作掩护，安晴竟是将身上穿戴的机械盔甲留在原地，自己则隐秘地挖出一条地下通道，打算给查尔斯来个陷阱式袭击。
可惜又合理的是，这一战术并没能解决“先天”者与“准皇卫”的水平差距。即便是成功完成了近身，立刻失去光晶掌控的少女当然没有克制对手的方法，因此而被查尔斯一个手刀劈在了头上。
沉默了一会儿后，将地下通道修理好的查尔斯突然赞赏道：“刚才做的不错。你是怎么想到将‘光晶聚合术’维持原地的？”
安晴站起来舒展了几下身子，在意识迷宫中认真总结并回应道：“是从‘雅典娜’的机械傀儡那里得到的灵感。她操纵的机械能够自主运行光子操作，那我应该也可以用‘追随者’的技巧做到这一点。”
为了演示，少女用手指在半空中虚点一下，凝聚出了一颗淡蓝色的光晶珠子。然后她放开了与这颗珠子的意识链接，可水晶珠仍然在缓缓吸收能量并壮大着。
“‘追随者’的能量结构会形成一种‘定式’，”查尔斯轻言解释道：“即便没有了使用者的意识力，它们也能自行地吸收周围光晶，完成主人下达的最后一个任务。
“可要是对这些能量结构放任不管，它就会逐渐在量子领域变得独立和不可控，最终可能会变成类似‘异种’、却没那么完善的能量结晶。当然，绝大部分结果都只是失控消散罢了。”
话音刚落，膨胀到苹果大小的光晶球就碎裂崩解开来。散落的光晶片在空中扬扬洒下，一时带上了几分凄美之感。
盯着碎片散落的位置沉默许久后，安晴终于在查尔斯想要出言慰藉的时候抬起头、嘴角微微翘起地问道：“将类似技术提供给‘金苹果计划’的势力，果然是安家吗？”
意识到女儿成长的金发青年微微点头，决定不再对她隐瞒这些事情。
“准确的说，是单单提供给‘雅典娜’。前不久，安妮曾经被一股‘先天’级别的小队围攻过。对方有着巨大至极的特殊机械体，还有一艘价值不菲的隐形飞艇。
“这些机械和人员培养的资源绝对是安家提供的，单单‘雅典娜’一人并没有这种资本。她似乎是在很久之前就与安家搭上了线，否则这些东西是不可能在一年间准备好的。
“对了，成功突围的安妮并没有受伤，只是逃跑时有些狼狈。”
听到这些劲爆内容的安晴不由咂舌。虽然在得到“追随者”技巧后实力大增，但她也没有在那种情况下全身而退的自信。
“如此来看，安家似乎是下了血本啊。”她下意识说了一句评价，却看到查尔斯的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其实不然…”见多识广的“准皇卫”青年感慨道：“对于掌握一整个自由城的势力来说，各种层面的资源都出现了‘冗余’的情况。除了对他们背后支持者的‘上供’以外，安家其实能分配出很大部分的能量来做投资……
“据我所知，像是‘雅典娜’这种级别的下线，他们在混乱城区里仍有那么十个左右，这还不算那些暗中受其扶持、表面毫无瓜葛的势力们。”
黑发少女不禁愣了一下，然后又反应奇快地询问道：“我们不会也被当成安家扶持的势力了吧？”
“说什么呢？”查尔斯有些疑惑地回应道：“咱们的校长大人不就出自安家吗？虽然她与本家的关系并不算好就是了。”
“那为什么……”
话一出口，安晴就差点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声蠢货。还问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背后的利益了。区区一个分家势力，哪有将来一位“隐皇卫”带来的好处多？
查尔斯也是无奈地摇摇头，苦笑着解释道：“现在安家的主事人和明非常亲近，所以才在我们的传送机制中动了手脚，让三名‘先天’级战力在关键时刻脱离了战场。
“那女人的意思在我看来十分明显，那就是只要她的人不出问题，3号城变成人间炼狱她也不会在乎多少。”
“她”？注意到这个人称代词的安晴怀疑道：“现在安家的主事人难道不是那位‘鬼王’吗？就算是锻炼后辈、培养继承，注重复古观念的他又怎么可能重用一位女性？”
黑眸青年揉了揉鼻子，用一种哭笑不得的语气解释道：“如果他还主事的话当然不可能，但要从这大半年里我查到的东西来看，那位传奇人物估计已经翘辫子了。”
“什什什、什么？！”安晴花些时间才理解了查尔斯的古老用语，但又立刻被这隐秘消息吓得惊呼出声。
“怎么会这样！‘鬼王’死了？那个奠定自由城第一势力、纵横‘先天’级无敌手的人物竟然无声无息地没了？！”
少女不是没猜测过“鬼王”在诸城战争后毫无动静的原因，但大都归咎于那位中年人的心灰意冷、或者是安家专注于休养生息的缘故。在知道“准皇卫”及以上存在后，安晴当然不会再将“鬼王”当作最强工程师，但是……
他怎么就这么简单地死了呢？那现在的安家岂不算得上是群龙无首？
察觉到女儿想法的查尔斯摇摇头，一字一句、清晰明了地说道：“他的死亡不是偶然，是被人正面对敌并杀死的。”
“莫非是有‘皇卫’出手了？”
“不，”青年感叹道：“动手的是他的亲孙女，现在的安家第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