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后的深夜并不黑,从天空往下观察,能看到皇城方向明亮如白昼,那里就是传说中的鹿台。
鹿台占地大约几十公顷左右,为此把两边的城墙都拆了一半,第一层地基高七丈方圆,梯形阶梯围绕四周,金玉镶边夜明挂配。
第二层正方块状在第一层中心,长宽缩小了一倍,往上总共九层排列直插云霄,夜里看去像个通天的火炬。
鹿台的骨架已经建好,此时正在往八层空地上堆砌建筑,下七层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皆有,黄金珠宝璀璨生辉,真真叫个奢华大气有内涵。
仙的视角观察,血气怨气业力积聚鹿台,一小股黑红煞风直击不远处的胡飞,狐儿满状态如何怕它,法力一震打散纠缠,又一股头铁飞来。
惹不起躲的起,胡飞纵云绕路,分化的这股其实因由在他才紧追不舍,还有两股因由在姜尚和监造官崇侯虎,滔天血云本体的因由当然是帝辛。
从血气范围来看,这个鹿台死伤无数,少说都在千万级别,恐怕不止朝歌的百姓遭殃。
黄河地区五关附近,甚至山野小村都有可能被抓壮丁,七年建造这么大的工程,真是个史诗奇迹。
天眼照见玄鸟龙气,大家伙不复之前的精神抖擞金光闪耀,此时黑红丝线缠绕萎靡不振,仿佛随时都要散去似的。
再有十件大功德都救不了成汤,况且妖狐有那么好心?功德自家拿了以后,好事都能让他变成坏事,继续祸祸个不停。
来到寿仙宫,三个妖女在秘境里商量着什么,胡婧眼角流露煞气,这可是胡飞第一次见到姐姐这样。
“小弟?这么快就到真仙了吗?”
“哼……臭狐狸!”
“见过帝君。”
“旺财呢?”
“他早睡了。”
胡飞和花翎琵琶点点头,念动间就把琵琶的禁制去了,他对姐姐说道:“我的天眼特殊,元神之前就有蕴养,水到渠成而已。”
“你们在商量什么?这么凶。”
“你自己看吧。”
胡婧挥舞飘带,粉云溢满,一片水镜照见白天的事情。
寿仙宫载歌载舞,帝辛身边环绕喜媚和凤来,妲己在殿中跳着热舞,内侍突传伯邑考进贡朝拜。
帝辛无心上朝,所以把伯邑考宣入了后宫,三女隐于珠帘观望,不多时一个儒雅青年入殿朝拜。
“你就是姬昌长子,伯邑考?”帝辛打量阶下青年,对方容貌儒雅亲和,果有贤者之资。
“微臣正是,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不远万里入朝,所谓何事?”
“为我父王赎罪而来,微臣有四宝进献,以求大王赦免我父。”
伯邑考三跪九叩,哭惨道:“家里老奶年迈,时常惦记孩儿,我母忧心忡忡夜不能寐,还望大王法外开恩,让我父以全人道。”
妲己拨开珠帘,甜道:“那伯邑考,抬起头来。”
伯邑考闻言抬头,其容貌神似胡飞本来面目,一时都把胡婧看的迷了眼,若不是额头眉心蒙尘,真能把他当成自家小弟。
“御妻觉得如何?”
“大王英明,先……看看他进献的宝物吧?”
胡婧有些拿捏不住,莫不是自家小弟醒了玩的新花样?几女一时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任由事情发展。
醒酒毡指南车帝辛玩的不亦乐乎,不过没有美女十名亮眼,最后那只白猿唱歌全凭幻术,倒是眼神确实厉害,能看破三女托身人胎,飞纵而起就向胡婧真身抓了一记。
“大胆伯邑考!竟敢谋逆行刺!左右给孤拿下!”帝辛雷霆咆哮道。
伯邑考脸色惨白,慌忙辩解:“大王息怒,白猿只是心慕娘娘天颜,想献果于皇后,一时冒犯啊大王!”
“寸小白猿怎么能伤人,娘娘开恩呐!”
妲己眸光一转有了主意,她说道:“久闻伯邑考精通琴艺,听琴声知心声,大王不如让他演奏一曲,是非黑白一听便知。”
“御妻所言有理,伯邑考,还不快快奏来!”
“谢大王,谢娘娘。”
琴音儒雅平和,中正坦荡,似有似无的道韵绕梁,让胡婧的思绪回到了青丘,小弟的琴声也是这般,难道真是他?
“伯邑考果真贤者!孤错怪你了。”帝辛闻仙音知善恶,问向珠帘后的妲己:“御妻觉得怎样?”
“伯邑考大才,妾身突有学琴念头,不若让他在宫里住一夜,妾身来日也好为大王献曲。”
“哈哈!好!妙!孤准了。”
纣王和喜媚凤来在正殿欢庆,妲己伯邑考移至偏殿学琴,胡婧隐在旁边又仔细打量一遍,仙法传音不太妥,试他一试应该能有结果。
“娘娘请看,琴者雅致,宫,商,羽……”伯邑考悉心教导,君子磊落。
“慢来,这样一夜怎么能学好琴曲?”
“还请娘娘教我。”
妲己妩媚甜笑,款款说道:“不若我在你怀里,手把手定能学好。”
“此法不妥!”
伯邑考掩面羞道:“娘娘母仪天下贵不可言,微臣小小草民怎能冒犯天颜,此等失节言论莫要再提!”
他说着匆忙起身,出殿问过侍女,慌乱跑到下榻处休息去了。
“这个人,真不是你?”胡婧本来已经确认,见着真小弟当面又开始犯迷糊。
“奇了,确实挺像那么回事,是谁在谋我?”
胡飞摸着下巴思考片刻,一想也不对,三十年前谁能知道他会自愿入劫,哪位仙圣的算计能那么准。但事情这么巧合,任谁都会觉得蹊跷。
胡婧是被小弟骗怕了,胡飞是被命数乱怕了。疑神疑鬼肯定免不了,那么刚来时她们在商量着……杀伯邑考。
“不是,那么……”
“杀了他!”
胡婧狠着心肠,她第一次想杀一个人,特别特别想杀。胡飞微微叹气,原来这段应在了自己身上,不管有没有人幕后谋划,杀了也就杀了。
“你这样……这样……”
“嗯!”
胡飞继续问道:“这七年还好吗?有仙圣乱入没有?”
“都好,只是它又想出个酒池肉林,我拦不住。”胡婧担心道。
“没事儿,功德大业你们各自盯紧些,若成往后自然无忧。”胡飞宽慰几句,看向碍事的妖女,说道:“我们夫妻团聚,两位要不要避一避?”
“稀罕……”
“姐姐,那我们走了。”
“等等!”
两女正要出秘境,胡飞忽然想起一事,他着重警告琵琶,说道:“白猿有火眼堪破真假,朝歌还有一位有这般能耐,以后切不能出宫乱跑,知道吗?”
“小弟说的是?”
“闻太师。”
“那怎么办呀!这不是瓮中捉王八,迟早的事?”琵琶咋咋唬唬急道。
胡飞翻了个白眼,道破天机:“那位一来不能入宫,二来有人不想他停下脚步,征东后征北,北边消停西边也该乱了。”
“那就好……那就好。”
“去吧。”
久别重逢,自然要来点实际行动,胡婧母狐狸挡住作乱的大手,确认道:“真没事吗?冤家……”
“管好你家琵琶就成。”
“好……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