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四大诸侯先后抵达朝歌,住宿在西皇家金院,各疏奏折等待面圣,当夜无事。
次日朝议,众朝臣哼哧哼哧爬上山高般的九节殿,议了几件小事,忽传四大诸侯在殿外侯旨,纣王大手一挥几人依次入殿。
胡飞在朝班里看的清楚,姜恒楚是个美髯大汉,和黄飞虎打扮差不多,比他的大哥还要帅上几分。鄂崇禹中等身材,面白无须是位儒将。
崇侯虎在几人中最壮实,黝黑大脸格外惹人注目。贤侯姬昌老态龙钟,乍一看忠厚老实中庸平和,其双眼不时闪过的精光,也知道他非常不好相与。
“姜恒楚……参见大王,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四大诸侯伏地见礼。
帝辛身体前倾,拂开冕旒打量一番几人,喝道:“姜恒楚,你可知罪!”
“大王……”姜恒楚屈膝上前,大声道:“微臣久驻东鲁,兢兢业业不敢忘恩,先后几代忠心耿耿,大王莫听他人谗言呐!”
他昨夜已经知道女儿是妖,这会儿实在有口莫辨,只得一个劲的表忠心,不然刀兵临头,一切皆休。
“逆贼!你纵女行凶,还敢跟孤说无罪?左右将其拿下!速正典刑!”
暴君一声令下,殿外武士块步进殿,拿棍一插架着姜恒楚走了。剩下三位侯爷浑身哆嗦,先后执笏出班有奏。
内侍把奏章呈于金案,纣王看也不看理也不理,虎目扫射三位肱骨,缓缓说道:“孤闻西伯侯偶得仙宝,可有此事?”
老贤侯呐呐不言,涩声道:“大王,如今天下四乱,您理应勤政临朝,亲贤远奸,如此不负祖辈福德啊……”
“呵……”
“爱卿,那仙宝你献还是不献!”纣王沉声道。
“大王……”
“拿下!刑炮烙!”帝辛气冲斗牛,拍着金案咆哮朝堂。
“大王!”
老贤侯嗓门不小,离老远都能听到喊冤。帝辛平复了些许怒气,翻开剩下两侯的奏折看了片刻,猛的撕碎奏章。
“将这俩逆贼拿下!枭首示众!”纣王怒气再起,把金案踹飞了老远。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消片刻四侯被料理了个干净,众位大臣一时还有些懵,你看我我看你,赶紧思量起劝君美言,费仲尤浑两人出奏了。
“大王熄怒,若四侯皆死,微臣恐八百诸侯齐犯王师,到时滔天大祸四起,闻太师又在远征……万望大王三思啊!”费仲说道。
尤浑接过话题,劝道:“臣知崇侯虎平素忠良,其造寿仙宫,建摘星楼,都有功于社稷。何不赦免于他,待来日将功赎罪。”
纣王坐回金案,一听也是这么个道理,遂摆手道:“爱卿所言甚合孤意,赦免崇侯虎。”
监斩官鲁雄听到王命,亲自解下侯虎的绳索,自有内侍带其回殿,一番千恩万谢不必多说。
黄飞虎,比干,众皇伯大臣出班有奏,胡飞也在屁股后面摇旗呐喊。
“大王,三侯多有功勋,其镇守边疆多年,忠心护主殚精竭虑,还望大王赦免他们!”
殿内乌泱泱跪了一地,帝辛眯着眼狠道:“姜恒楚谋逆杀孤,罪不可恕!”
“鄂崇禹尸位素裹,殿前惑君,理该枭首!”
“姬昌拒不献宝,欺君罔上……”
“还愣着做甚!速去监斩!”帝辛怒从心起,一奏章砸在了鲁雄脑袋上,后者诺诺不敢言,怂着脑袋退出大殿。
“大王!姬昌素有贤名,实乃肱骨老臣,不若让微臣去劝他一劝,大王……!”比干踏步上前,头抵金案奏道。
“微臣愿保姬昌,自当和亚相同去!”黄飞虎伏在比干身旁,铿锵将音赤胆忠诚。
“皇叔……”
比干垂泪金案,在上撒出两道水迹。纣王心有不忍,再加黄飞虎这位重臣一同劝解,才稍息杀心。
“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纣王离座扶起两位肱骨,说道:“姬昌若献,活。”
“谢大王!”
比干深深一躬,把着黄飞虎几步跑出大殿。胡飞和众朝臣跪谢圣恩,起身打量几眼纣王,往日怕是小看了这位呢。
昏庸两字分开来算的话,帝辛只占个昏字,帝王智慧大大的有。比如这次,区区仙宝怎么都能拿到手,结果非得姬昌献他才要。
潜台词就是告诉众臣乃至天下,听话能活,不听话就去死。奴隶制社会就该这个样子,后世的大同社会才施仁政。
且说监斩台这边,鲁雄奉旨甚快,鄂崇禹好命,砍头枭首片刻没了气息。姜恒楚要凄惨许多,几颗大钉钉进手脚,数把钢刀轮流剁砍,到现在刑都没完。
贤侯在旁被溅的满身都是,想到昨夜还与两位把酒,再看自己的处境,不觉悲从心来,两道浑泪洒落衣襟。
“老侯爷,快答应吧!大王只是一时气愤,你日后还要保我成汤西垂,这是何苦!”文臣有将胆,比干拿身替姬昌挡住污渍,声声归劝道。
黄飞虎在旁也恳切劝解:“贤侯,钢刀在前莫犹豫,留有用之身报效国家,我成汤再经不起折腾啦!”
“哎……哎……”
“你说话啊!侯爷!”
两位肱骨你一言我一语劝说着,急的恨不能以身代之,老侯爷有心算前程,前途迷蒙一片,他非常之焦灼。
日头偏斜,比干飞虎直说的口干舌燥,身上大汗淋漓顾不得难受,只期贤侯改变心意。
“奉圣意,即刻行刑姬昌!”
武士把两位大人拉出刑台,鲁雄令过几颗大钉抬来,大锤头大砍刀旁边伺候,条理清晰定要贤侯享受极乐。
“……哎,姬昌愿献仙宝。”老侯爷泪流不止,苦着脸叹了又叹。
比干飞虎如听仙音,两人大步推搡开武士,赶紧过来为侯爷松绑。三人整了整衣冠,顺阶而上侯旨等待。
九节殿。
听到姬昌认怂,殿内诸位都露出些许笑意,唯有胡飞和纣王的别样不同,他们笑的……好冷。
纣王高座金案,不怒自威道:“让他们进殿,把仙宝取来给孤看看。”
仙宝早躺在侧殿,十几个武士架着巨碑行入正殿,轰隆一响安放妥当,众臣皆拿眼打量其中内容。
“凌迟,千刀万剐……”
“死剥……活埋……棍刑……”
“人彘,斩去四肢,圈养罐内。”
“绞刑……车裂……膑刑……”
“虿盆,毒虫满坑,以人投之。”
诸臣越念越心寒,后面还有砂纸层层敷脸的加官,露头灌水银的活剥,各类不致死的刑法逼供多有。
如果说以前的典刑残忍,那么加上这些已经上升到了残忍的“艺术”。
“哈……让姜恒楚那厮死的早了!”
纣王暴虐一笑,颁旨道:“西伯侯姬昌献宝有功,赐封文王,加邑两千担,夸官五日。”
“与此宝一起,昭告天下!”
“哈……哈!”
帝辛长身而起,负手大笑出殿,众朝臣山呼万岁退朝。那老贤侯爷,得了莫大的造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