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一簇黑光急行过东海海域,四海八荒还没人物敢这般横行,夜叉禀了执班太子,众水妖蜂拥追赶,怎料黑光甚急,待关了海域阵法才拦住其去路。
“轰……隆!”
滔天水雾激荡,一个粉雕玉琢,头顶龙角的八九岁孩童执戟落在云头,小孩嚷道:“是哪路不长眼的妖魔?竟敢横行东海!”
胡飞急势住云,不想多生事端,作了个揖,道:“贫道有些急事,不知是东海宝地,还望小兄弟行个方便,放我离去如何?”
“哇!呀呀!”
“吾乃龙王十八太子敖庆,哪个是你兄弟?刁怪也不照照镜子,称称斤两!”小娃娃气的跳脚,挥戟引兵就待包围胡飞。
“你待如何?”
“左右,给本太子押了回去,随我父王处置发落!”小孩指挥道。
“杀……!”
喽啰们莫敢不从,拿着兵器杀将过来,水怪们争先恐后,各个都想拿头功领赏,也不见对面是何等角色,能任由他们平白处置?
“定!”
几个小角色最高天仙境,龙族纵横四海贯了,碰上胡飞这般亡命徒,哪能吃得好去。
“正好拿你打打牙祭,永夜!”
黑光电闪,胡飞已到小龙身前,顺着娃娃脖根一掐,天眼紫光收魂夺魄,拎着龙尸硬闯过阵法结界,倏忽飞远不见。
“吾乃燃灯门人,若想寻仇随时奉陪……”
“轰……隆!”
“吾儿!燃灯!嘶……昂!”
龙王敖广身为大罗翘楚,只差一步就能拿住凶手,再往前红尘劫气凛冽,实不敢受那杀身之祸。
老龙盘旋海域阵阵嘶鸣,海啸频发浪涛滚滚,龙眼见那群废物终于挣脱法术,不待细问一口全进了肚中,好半晌,才不甘退回水晶宫。
胡飞被一道气机追了万万里之遥,中间道伤复发也不停歇,总算熬到那道灵识回返才落了云头,手中龙尸扔回储物栏,盘膝荒野巩固起伤势。
却说龙蛇起路红尘杀劫,算道难乱道易,动手之前胡飞已想好扫尾,乱天机和九乱配合,把天机搅的浑了又浑。
小娃魂魄肉身分别在天眼和系统空间,圣人都算不到这里来,至少封神劫中敖广不会找他麻烦,因果早已牵到燃灯头上了。
“那还是个孩子,你怎么忍心!”小娘皮又出来聒噪。
“你眼中是孩子,我眼中为大餐。”
“凡人的智慧,凡人的视野……切……”两人第一次交谈,以狐儿的鄙夷告一段落。
归途猎了一道野味,胡飞心中稍有欢喜。辨别方向,心知马上就到地头儿,他也不驾云,就这么走走停停,十步一咳行往朝歌。
红尘有红尘的规矩,官员有人道命运护体,战场有煞气杀劫,可得小心再小心,救了姐姐自己也得活命,才不妄出山与天对子一局。
官道宽敞,日头正中。
一白衣书生长行半天,遥遥已见朝歌城外的十里亭,也不知命数走到哪里了,正待小算一卦,前方浩浩荡荡烟尘漫卷,胡飞定睛一看,已经明了因果。
应是姐姐刚附体不久,还没与肉身联系密切,正好中了云中子的小伎俩,随后妖女惑君传言朝歌,宫中皇道运势弥漫,两只女妖又帮不上忙,随即想出了炮烙大刑镇压。
那炮烙凶残暴虐,第一个就祭了司天太师杜元宪。首相苦言难劝圣心,兔死狐悲心灰意冷,遂有了辞官告老之想。
这浩荡车队,不消说应该是送行的百官,风儿吹来慷慨谈论,更证实小狐所料不差。
那么,他的晋升之阶或许可以这般。
盘算好始末,胡飞白衣翩翩,绕过长亭继续上路。另一件大事浮现脑海,他到底该不该和姐姐相认呢?
“哎……”
胡飞深深叹了口气,姐姐要是知道他的计划恐怕会疯掉吧,依她性子又怎么能放心,定要把自己抓回去再说。
狐儿复叹几次,唯心硬如铁踽踽独行,才能有些微活命的希望,就这般吧……
因果丝线潮起潮落,胡飞可不敢直面众多大官,他要做的只是牵扯车夫马匹,走着走着就被马车冲撞了。
“吁……!先生没事吧?”车夫很有教养,麻溜跑下来查看。
“咳……无事。”胡飞摆了摆手,退靠一旁让大车先过。
窗棂打开,一位美髯大汉往外看来,不多时着甲猛将跑到胡飞身前,说武成王邀先生上车一叙,胡飞也不推辞,欣然同周纪前往。
“在下古寻欢,参见镇国武成王爷。”
车厢打开,胡飞举止有礼,腹有诗书气质华然,外表俊郎一表人才,连不时的咳嗽都有别样风姿。
黄飞虎捋着长须打量少年,问道:“本王看你眼生,且不似什么凡俗人物,此来朝歌有何事做?”
“在下本是朝歌游荡儿,幼时得遇异人授业,去了那东海海外海,前些日子学有所成,就想回家看看。”胡飞洒然道。
“哦?异人授业?可会些什么,尽管道来听听。”武成王眸中闪过喜色,就待考较少年。
“治国安邦,调和阴阳。行军布阵,征战沙场。熬炼丹丸,搬弄异术。略懂……略懂……咳,咳!”少年虽然病弱,言辞却甚是犀利。
“使来看看。”
只见一道水镜照现,朝歌城内人来人往全在镜中,又有浮光弄影,时化蝶时飞鸟,在小小车厢内叽叽喳喳。
“些许小术,不足挂齿。”胡飞谦虚道。
“哈!好手段!”黄飞虎抚掌大笑,礼贤下士道:“先生此去可有住处?”
小狐使了个欲擒故纵,随意说道:“未有,看看家也就走了。”
黄飞虎何等人物,几句交谈就听出少年所言不虚,之前只是心痒难耐,这般人才怎有放走之理。
“不若且去我家暂住一二日,你我既然有缘,也让大哥做一回地主。”黄飞虎大手一拍把事情定下。
“那……恭敬不如从命。”
小狐脸上无奈,心里却欢喜得紧,获官得佑近在眼前,往后且再拿捏几分,既要装作大贤,格调可不能差。
马车骨碌碌行入城门,车厢内两人相谈甚欢,不时引经论道洽谈国事地理。
胡飞见多识广对答如流,时有妙言穿插,在武成王眼里份量更重。等到王府时,两人就差斩鸡头拜把子了。
一步一算计,黑棋终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