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仙友激情四射,度厄觉得光自己说没什么意思,就问奚落他的陆压。
“道兄也讲讲?”
“唔……就说三万年前吧,诸位可知道天蓬?”
“那还用说,我都以为他是你的亲子,金乌血都给他饮,贫道也想喝一口呢!”度厄一脸的稀罕。
“你得去问太阴那位是否愿意喽!”
“这件事有些丢人,左右不离个酒字,我俩可算同道?”
度厄真人佯怒骂道:“你讲不讲?不讲拉倒!”
“哼……咳!”
“那一年大劫刚去不久,贫道红尘熬业,活的那叫个猪狗不如,一辈子的乞丐命,哎……”
陆压拂袖苦叹,继续讲道:“恰逢那日城里朱家小姐抛绣球,咱想着闲来无事去游荡一圈,寻二三个好人来点施舍……”
“贫道知矣!那绣球正巧落在乞丐头顶,是也不是!”度厄趴在宴桌上,激动的不能自已。
“正是,诸位有何感想?”陆压举杯问道。
西王母东王公对视一眼,依旧是女人回答:“月老错牵了红线?”
“非也。”
“那是司命写的命谱?”镇元子攘须补充。
“非也非也。”
少女骊山眸光婉转,说道:“是朱家女福德深厚,天赐仙缘?”
“也不对,小狐狸要不要猜?”
“依我之见,道兄前面说此事丢人,想来应是落入仙家算计了吧。”胡飞只能这么去想,话说能算计陆压的,那得多高深的人物才能做到。
“嗯……后半截才遭了算计。”
“算你高明,接着讲吧,快讲!”故事挺吸引人,度厄也想不出因由。
“嘿!”
“好叫诸位知道,本道君是何等人物?岂能吃半辈子素?”
陆压哈哈一笑,说道:“朱家女真叫个水灵,贫道略施小计,一桩姻缘就落到了咱家头上,仙人神圣哪个敢问,哪个敢管?”
原来问题不在外因,而是他自愿的,堂堂陆压道君欺负个弱女子,可是天大的新闻。
“后来呢?”
“朱家当然好吃好喝给本大仙供着,朱氏温柔贤惠,日子过的挺自在。”
“如此八九个年头后,我俩膝下没有一儿半女,朱氏日日憔悴卧床不起,诸位知道的,麻烦嘛!”
“有一日我喝闷酒,归家后听到朱氏又在哭闹,我乘着酒兴许了一诺,说明年就能有大胖小子。”
“她个女人家哭哭啼啼,说什么我喝多了,贫道听着甚是烦人,作风弄法自称仙人,才把朱氏哄的开颜。”
“哎……悔不该当初啊!”
这么说天蓬真是陆压子嗣?听到兴头噶然而至,胡飞赶紧问道:“出了什么变故?”
“变故倒没有,第二日酒醒后贫道自知酿成大错,化光跑到度厄府上,眨眼就是数千年之久。”
度厄一拍桌子,恍然道:“是那一段!后来你火急火燎跑出去,天蓬已经入天了吧?”
“可不是,朱氏在我走后不久,从旁支过继来一个孩子,以我为父供奉,天蓬是第八代子孙。”
“那孩子身有天命,贫道传他无边妙法,助其成就葵水真道,总算把这一段因果了去。”
故事即将完结,陆压却神色愤怒,他恨道:“如此倒也罢了,贫道追根究底才发现,朱氏也以鬼神成道,在地府当了好大的官。”
“天杀的平心!传朱娘子斩三尸道决,她早已不是她,苦也……”
度厄神色讪讪,说起风凉话:“巫妖不两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怎样?”
“呸!老道士闭嘴!”
“吾虽与妖帝交厚,却从没亲身参与过大劫,贫道可不怕她!”
刚刚还是好基友,这会说变就变,吵的相当激烈,应该是度厄让喷的好惨,把旺财都惊醒了。
“两位且住,怪不得前些年鬼门关口有道葫芦阵,这段因果却是不浅,做几场就算了,万不可大动肝火。”东王公劝道。
“哈!道友的消息好灵通,反正此劫她不能插手,老子这名头可不是白给的。”陆压一改怒容,笑呵呵向胡飞眨了眨眼。
这个眼神让胡飞有些迷糊,再一想陆压和嫦娥之间的关系,肯定是神女交代了什么,才让他说出一段往事纠缠。
结因,断果吗?
“镇元道友,最近跟那只老鸟对了几子?”陆压笑着举杯敬镇元子。
“座下小的们胡闹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镇元子连称不敢,言语含含糊糊。
度厄听着不依了,大嘴巴开始胡咧咧:“老道士藏拙哩!劫前他伙同真武盖压北海,那家伙也没入劫,想来镇元老儿心硬如铁,硬堵了许久吧。”
镇元子气的胡子眉毛猛跳,终究没有说什么,这位不声不响的才是猛人,他没在劫内露脸全因鲲鹏,啥也不干死等对头,是那种碰见就怼的狠角色。
“好了好了,接下来不需道兄过问,吾说道两句。”东王笑着缓和气氛。
“遥想万万年前,西昆仑也曾昌盛,吾等至尊位业加身,甚么福德没享受过?”
“可惜,神通不敌天数,镜花水月一场梦罢了。”东王公侃侃而谈,无匹的峥嵘气势环绕,让他显得神圣而又威严。
“自大天尊掌天以来,吾从未逾越雷池半步,此非胆小怕事,也非韬光养晦,更非不争而争。”
东王举杯环视众仙,坦然道:“且问诸位一句,圣位唾手可得,愿接否?”
“吾扪心自问,尔虞我诈不及逍遥自在,只愿再多一二位道友知己,此生足矣!”
句句肺腑震撼人心,一股油然的敬佩自胡飞心底涌出,这才是真逍遥,真自在。
“说的好!敬知足!”
“敬知己!”
“敬天!敬地!”
“……”
胡飞随大家举杯,满怀欣喜把酒饮尽,几段小故事发人深省,他自问做不到陆压的隐忍夺命,度厄的游戏心态,镇元的刚猛无铸,还有东王的无欲则刚。
这席离别宴,经由陆压道君起头,有诸位道兄对他最后的提点,胡飞一一记在心间,多个朋友多条路,才是他终于明白的又一个道理。
曲斛流觞,知己难求。
喝着喝着,胡飞醉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