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耽阳带着赵玲珑,租了辆轿子,其实两人并无头绪要去哪里找院子,只是在街上乱逛。
在轿子里,赵玲珑妆容俱乱,嘴角还留有被掌耳光后的血迹,林耽阳心疼地擦了擦,发现并不能擦干净,干脆舔了下去。
血迹的气味透过温热的舌头传递到林耽阳的口中,两人抑制不住自己,汹涌澎湃地在轿中疯狂地倾诉对对方无限的爱意。
轿夫们感觉到轿子左右晃动,相互看了一眼,笑了笑,并不声张。
到了一处宅院前,一个轿夫朝轿内轻声道:“公子,这里贴了张告示对外出租呢。”
“哦?好,停下来。”林耽阳松开了怀中女子,整理了一下衣裳,掀起帘子走下轿子。
门前告示道明房子主人即在隔壁,林耽阳敲门求进。
开门的是一个老人,他见门外男子衣着不凡,赶紧请进了门。
房子主人是一个从扶桑国来我朝从商的,自称为“井上勋”。因为仰慕我朝文化,来京都已经十几年,盘下不少宅院和铺子,听林耽阳讲想租下院子,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井上先生,今晚由于离家比较匆忙,没带银子出门,我现在身上只有这个玉佩,先行抵下,明日我再把租院银子带来,一并赎回,可否?”林耽阳说得很诚恳,并双手将玉佩奉上。
井上勋听了,猛得摇摇头,上下端详林六郎,道:“别别,不用,我看公子您有些面熟?莫不是前些日子大败吐蕃军队在青海湖归来的林耽阳?”
林耽阳点头道:“回井上先生的话,正是在下。”
“哎呀呀,林大人,您看上我家的这个宅院,可是让我家蓬荜生辉啊,租金减免,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林耽阳被他的客气吓到:“不是不是,在下自有府第可居住,只是租来安置在下的一个亲人,望井上大人多多海涵。”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说着,便拉着林耽阳往门外走去。
林耽阳从轿子中扶出了赵玲珑,井上勋一看便知两人关系如何,也知不便过问,带着二人进了宅院,林耽阳安置好赵玲珑,向井上勋鞠躬道:“井上先生,在下要回府了,今晚就先烦请您给赵娘子准备一些晚食,明日我再给她置办其他东西和仆人,谢了。”
赵玲珑深知林耽阳不会在此过夜,她唯有拉着他走到院门前,道:“六郎,你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会好好的,明日你也不用给我置办什么东西,把在林府属于我的东西给我带过来就好了。”
林耽阳点点头,转身想走,又回过头轻轻吻了她,随即上轿而去。
陈思在褚玉苑等着林耽阳回来,到了戌时,终于等到了他。只见他衣裳上有点点的血迹,想必是赵玲珑的,她扭过身去,只留下一个背影给林耽阳自己体会。
云箩见罢,给林耽阳福了福就掩门出去了。
林六郎拿起陈思梳妆台上的那把牛角梳,拿下了陈思头上的发簪,松开了她的发髻,也不说话,一上一下地给她梳着头。
两人沉默了好久,还是陈思沉不住气,道:“六郎,赵娘子呢?”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林耽阳也不气,还是给她梳着头。
“很久以前,我问过赵娘子,她和你之间有没有越矩的事,她说没有。她和你只是主仆关系,大家一直长大。”陈思抓住了他的手,抬起头望着他。
“对,就是这样。”林耽阳也拉着她的手,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她、你,大姊,平生对我来说,都是亲人,你们我一个都不会放弃,就是这样。”
“把衣裳都换了吧。”陈思给他脱下了外衣,放至一旁,侍候了夫君盥洗,并让他上了床,不一会儿就传来了男人浓重的鼻鼾声。
陈思把林耽阳脱下来的衣裳捡了起来递给了云箩:“把它们都扔出去。”
“啊?为什么呀,这都是新造的衣裳,怪可惜的呀!”云箩不舍地望着它们。
“你长翅膀了?主子的话你都不听了?”陈思斥道。
“哦!”云箩吐了吐舌,转身把衣裳拿出了府扔在府前,想着明日一早有人收了去。
翌日,朝廷之上。
陈从所属派别和御史台的人吵了起来。
吏部侍郎管际上前奏道:“启奏帝上,昨晚御史台的人到了兵部侍郎林焕会大人府中,不问缘由便将林大人押至大理寺,意欲何为?”
尚书右丞顾萧上前道:“敢问管大人,兵部掌管朝中何事?”
管际讥笑道:“顾大人,这是在朝廷之上,您一位尚书右丞问这个问题未免显得太低下了吧?”
顾萧也不理他,面向帝上道:“兵部掌管武官选用及兵籍、兵械、军令等,管大人,这我没说错了吧?”
管际甩袖道:“顾大人为何不答我的问题?”
顾萧继续道:“原河西节度使郑埜供认,两年前与吐蕃大将坌达力大战于陇西襄武时,连战告捷,俘虏了大批吐蕃人、随军胡姬,郑埜隐瞒了部分胡姬身份,将其送入京都的某些大员府中,其中就包括了林焕会。”
管际一听,脸色有点阴暗,但他瞬即道:“顾大人可有证据?”
“此事待审。还有,郑埜在河西的贪污所得,并不全部留给自己使用,据其供认,有大部分经过郑埜在京都的府中书记打点,分发至某些大员的腰包里。”顾萧道。
“也是待审?”管际道。
“是的,待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侍郎会同御史中丞会审后方有结论。”顾萧道。
“你!”管际无话可说。
帝上颇有意味地看着殿下二人的争论,看看陈从,又看看林耽阳,这两人在殿下都十分淡定,也不出声,帝上忽然觉得这两人不说话,殿中不热闹。
“林大人,您怎么看?”帝上问道。
“启奏帝上,臣刚上任,对朝中各事还不熟悉,殿上都是前辈,臣不敢多言。”林耽阳道。
“哦?那陈大人呢?林焕会、郑埜可都是您的门生,您三朝为官,看来这两个门生收得不怎么样。”帝上揶揄道。
陈从不得不站出来,道:“回帝上,帝上说的是,老臣以后当带眼看人,要充分了解一个人的秉性和才学,才能收其为门生。”
散朝后,林耽阳正欲回府收拾赵玲珑的东西送去宅院,却被一个女医官拦住了路。
医官自称司徒盈,他想起这正是陈从在太后宫里求来给陈思安胎的医官,施礼道:“司徒大人。”
司徒盈也不客气,递给他几副药,道:“林大人,这是你家主母请我执的几副药,我不方便出宫,烦请您带回去给贵夫人。”
“谢过司徒大人。”林耽阳说罢,想从衣衬里拿出银子以表谢意。
司徒盈摆了摆手,道:“林大人不必客气,酬金陈从陈大人自会处理。林大人,我还想和您道一件事,希望您重视。”
林耽阳听了道:“司徒大人请讲,六郎自当放在心上。”
“我第一次给贵夫人看病时,她道经常头皮发麻,我给她按摩过头部,发现头皮根部有粉屑,按理贵夫人不是生在穷苦人家,头皮上不应有这些东西,我拾了些回来经过好多重检验,仍然不知道这是何物,想必这是引起贵夫人头麻的原因。”
林耽阳听罢,也觉得不可思议,道:“那请问司徒大人,这种症状可会造成孕母和胎儿……”
“尚不清楚,林大人要细细观察贵夫人身边的仆人可有异常举动,您知道内宅之事诸多千秋。”司徒盈道罢,施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