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涌进鼻尖。余颂言平放在床边的手指动了动,沉重的眼脸向上掀起,一双带着初醒时发愣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上方的白色天花板。
温热的手掌紧紧地扣着掌心,从手心里传来的异样,让余颂言头部倾斜,想要看清床边的人是谁。
一颗黑色短发的脑袋,安静地趴在白色病床边。黑发下,是一张白皙干净的面庞。目光下移,眼睑向下被光线偏袒的眼睫处阴影明显,清雅俊秀。
心里一暖,余颂言的眉眼松动,就连被拢握的掌心也没有挣开。
透明状的药水从输液管里缓缓下流,余颂言身子回正,闭目小憩。
右手边的手机微微振动,路淮安揉了揉眼睛,并掉手机的振动,抬头瞧了一眼输液架上的输液瓶,轻轻地挪动椅子,去叫隔壁的护士。
身旁的重量突然消失,余颂言的眼睛陡然睁开,她看着白色的房门,眼睫颤了颤。
被刻意放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着“嗒”地一下开门声,余颂言看到了和护士一同进来的路淮安。
他穿着校服,垂在额间的头发有些凌乱,白净的脸颊上还有刚才睡着时,压着的红痕。
“学姐!”他的眼眸一亮,连昨天晚上自己才改口的称呼都没用上,直接脱口而出。
“小点声,还有其他病人呢。”白色衣装的护士出言提醒,拿着托盘走到了余颂言的床边。
路淮安挠着头哦了下,这才发现临窗地病床上,还躺着一位白头发的老奶奶。
目光相接,路淮安面带歉意地看着老奶奶,嘴里轻声地道歉。
老奶奶笑着摇了下头,并未在意。
取下空瘪的药瓶,白衣护士将满满一瓶的消炎药水换上后,又调了调速。
“记得一会输完了,到护士站找我拔站。”护士着托盘里的药品,朝路淮安嘱咐一句后,便离开了。
拉开椅子,路淮安从桌上的塑料袋里拿出了一个苹果,他笑着,在余颂言面前晃了晃手中的水果,带着轻哄地口吻说道:“给学姐削个苹果好不好?”
他的眼睛里溢满了温柔,像是一坛天然的池水,让人不觉沦陷。
余颂言点着头,眼眸中有一些东西在不知不觉间化开。
胭红色的苹果皮在路淮安的手下一点点地脱落,他的速度很稳,手法也很娴熟。不到片刻的功夫,白色的果肉便全部露了出来。
划开一块果肉,路淮安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叉子,叉在块状的水果上,递到余颂言的嘴边。
“学姐,嗯?”
他的眉眼弯弯,酒涡醉人。
余颂言看着他,眼睛不眨。良久,她的唇齿张开,咬上了那块果肉。
酸甜的汁水侵占着味蕾,余颂言的脸颊鼓起,像是一只小松鼠。
路淮安嘴角扬着,正打算再切一块时,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
他放下水果,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两个大字,眉头一皱。
“是林致。”
路淮安主动地说着,看着余颂言面色一缓,摇了摇手机:“你出去接个电话。”
余颂言眼睛眨动,嗯了一声。
路淮安抿唇一笑,划开接听,拉开门走了出去。
白色的窗帘扬起,片刻,路淮安推开门,鼓着嘴巴,坐在余颂言旁边有些不高兴说道:“林致说他一会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