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舰上情报室。
“队员士气怎么样?”鬼箭羽正翘着腿,整个人靠在沙发椅上,“再过两天就比赛了,今天你们就要把战术传达下去,然后开始在模拟器上进行强化训练,没有士气可不行。”
“华夏学生自然不用说,那些铁十字的学生现在说话声都大了一度,明显心情很好,”俾斯麦等人正看着后面的大地图墙,“这是由航拍照片拼出来的全局地图?”
“嗯,沙盘则是地形复原,”鬼箭羽坐直身体清了清嗓子,“白花藤萝熬夜干活现在还在被子里缩着,所以今天的会就由我来开了,这是你们需要的战斗手册,先都拿好。”
给每个队长都递好手册后,鬼箭羽把一个明显比其他人更厚的手册递给了一脸问号的龙胆草。
“准王牌先生这次的任务会比较重,等下我会说明,”鬼箭羽前一天晚上还特意给龙胆草的小组开了个队内庆祝会,“她们的小队现在是一位准王牌、三位王牌种子了,因此会担任进攻部队的刀尖部分。”
“我和蛇含石直属的部队各是五辆吗,”赤茯苓拿着手里的名单,“然后我负责协调龙胆草队,蛇含石负责协调鱼腥草队,这次的队伍结构还真是复杂。”
“这样能避免我这种不在一线的指挥官过度指挥,把战况搅得一团糟,”鬼箭羽示意大家把战斗手册翻到第二页的地图部分,“这次的地形以稀疏林地和平原为主——这些爱开铁十字战车的家伙似乎都偏爱这种地形。由于是平原,加上对手的练度很高,因此蛇含石队这次不会冒险进行狙击,而是协助鱼腥草进行诱敌歼灭任务。”
“霞飞......”鱼腥草抬头看着鬼箭羽的眼睛,“你认真的?让我手底下侦查能力最强的家伙开着霞飞迂回过去?”
“她们有一个巨大的弱点,”鬼箭羽拿起桌上的平板电脑,“我们投入了足够的点数在通讯系统改造许可上,所以我们事实上并不是非常依赖战车原有的无线电通讯系统进行指挥,但是她们花了太多点数在战斗部件改装上了,所以只能使用战车自带的通讯天线。对方指挥官的星形天线足足有4米长,那辆霞飞只需要精确报告它的位置就行了——而且最棒的是,在足够好的视野和角度下,霞飞是有能力敲掉那辆指挥型四号坦克的。”
“四米长的天线倒是不好藏,”鱼腥草看着沙盘,“对方的指挥官不到前线进行指挥,这点倒是和我们一样。”
“俾斯麦会留在队伍末尾掌控大局,在指挥系统破坏作战结束后,我会加入接下来的撕裂作战的,”鬼箭羽在沙盘上插上了几个红色小旗,“从型号来看,对方旧型号星型天线的车辆间通讯距离为3公里,因此它没法待在最后方的出发点进行指挥,适合它隐藏的位置一共就这几个,仔细搜索一下应该不难发现。”
“对方的副指挥呢?”
“大概率是她们的那个队长,”鬼箭羽拿出了自己前一天和俾斯麦一起查阅对手比赛记录得出的结论,“对方的指挥官指挥手段还行,而且在队内人缘也不错,因此大家都愿意听她指挥。一旦她被击毁,如果不想发生王牌间的指挥权争夺,只能由那个队长出面进行指挥。”
“指挥水平如何?”
“通过以前的战报来判断,那个金发萝莉的指挥能力仅限于维持进攻阵型,而且还得是稳定推进的前提下,”鬼箭羽切了一页幻灯片,“我查到了她们和不列颠的皇家骑士学院的比赛记录,那场比赛的指挥官就是她,说实话,温迪娜犯了不少指挥失误,然而她的队伍容错率太高了,因此硬生生把局面又拉了回来,最后竟然还获得了胜利。”
“呜哇,那我们怎么办?”蛇含石看见温迪娜单车就击毁了六辆战车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皇家骑士学院可是有不少精英战车手的!”
“不要把自己看的那么低,”鬼箭羽知道很多人还没彻底从雪都三中的阴影里走出来,“而且我们有皇家骑士学院没有的东西:就是我自己。”
说出这句话之后,众队长半天都没回过味来——这人怎么说不要脸,就不要脸呢?
“咳咳,我刚刚没解释清楚哈,”鬼箭羽也发现自己这个说法有点奇怪,“你要知道,王牌代表的是出众的反应力和车组极高的协同性,当然,还有高的可怕的练度和被改装到面目全非的战车。但是正常来讲,任何一个正常王牌,都没法穿过一片小树林感知并击中林子那一侧的敌人——但是我可以。因此我们多了很多次突袭敌人的王牌的机会。”
“也就是说你负责透视打人,我们给你援护?”
“恰恰相反,我透视打人给你们援护,你们负责按照地图上的路线把那些厉害的家伙组成的阵型撕裂、分散开,然后再一一歼灭。”
“于是我就是负责进行歼灭作战的小队,在临时形成的饺子皮撑破前去把饺子馅吃掉就是我的任务?”龙胆草总结了一下自己的工作,“但是去掉指挥官,对方足足有19辆精锐战车,我们要怎么包这个饺子?”
“第一步歼灭指挥官,防止对方进一步变化阵型、做出精确判断,”鬼箭羽在沙盘上比划了起来,“温迪娜接任指挥后,大概率保持原有进攻阵型,这时候进行了伪装的鱼腥草队在我标示的几个地点埋伏、袭击对手。记住一条准则:在你能够确认那辆虎式是王牌之前,都不要开火。用你们的退场换掉任何一个准王牌或者王牌种子的退场都是不值得的,你的队伍唯一的目的就是击破对手的虎式王牌车组,通过这种一换一的方式击溃对方的上层架构。”
“我们是什么南方丛林里的游击队吗,”鱼腥草的表情略有些不快,“我会让我的队员确认击毁对手后尽量逃跑的——尽管我觉得可能性不高。”
“我们先做最坏的打算,也就是鱼腥草队正好换掉了对手的所有王牌,但是同时自身队伍也全灭了,”鬼箭羽把沙盘上的几个蓝色小旗换成了灰色小旗,“这时候对手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快速推举出了新的指挥官,这种情况下是最糟糕的,因为这会让我们很难打乱她们的阵型。而第二种可能性是我们希望的:在蛇含石与赤茯苓的混编队开始从不同方向进行强度不同的突袭时,她们还没能恢复自己的指挥结构,这样的话对方的进攻姿态就会被瓦解,陷入各自为战的境地。”
“然后一旦陷入这种境地,我就必须像打卡观光一样利用突袭优势一个一个吃掉那些对手,对吗?”龙胆草看着沙盘,“如果鱼腥草的袭击失败了怎么办?”
“如果她的袭击失败了,那我们基本上就只能多多加油,多击毁几辆算几辆了——不是我破罐子破摔,这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鬼箭羽指着地图上那五面金色的小旗,“如果不能在王牌发挥出王牌级的实力前就击毁她们,一旦进入正面战场,我们毫无胜算。那些用时间和汗血积累起来的练度可不是闹着玩的。”
“还有一件事我有些疑惑,”鱼腥草指了指自己的作战手册,“你要求我用这些部件改装那辆霞飞......虽然改装后那辆霞飞都可以拿去跑直线战车加速赛了,但是它的通讯系统可是原装的,深入敌后之后我们会联系不上她们的,没问题吗?”
“所以我才要让你派你们中伪装侦查的一流好手去进行突袭,”鬼箭羽觉得这种战术就好像红蓝军演突袭满广志的指挥部一样冒险,“成功就打红色信号弹,50分钟无信号传来视为失败,到时候就启用b计划——开玩笑的,我们没机会实行b计划,到那时候进攻部队已经A到我们脸上,开始进行正面决战了。”
“一场走钢丝一样的战斗吗,”俾斯麦看着自己的战斗手册,“我来担任分割部队的指挥倒是没问题,但是你......”
“不用担心我,我对我的车组还是抱有不小的信心的,”鬼箭羽伸展了两下肩膀,“还有一件小事——鱼腥草,你们完成那个‘如何识别王牌’的训练了吧?”
“我们之前的训练内容之一就是这个,而且还有一些实践中可以用的小手段可以尝试,”鱼腥草的表情有些骄傲,“你知道吗,或许我们没有经过王牌的那种地狱训练,但是我们能洞悉王牌这一身份带来的天然弱点。那些过分的战车改装让它们鹤立鸡群,一旦旋转炮塔或者全速前进,立刻就能分辨出来。同时,很多战斗行为对于她们来讲简直是神经反射,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引诱她们进行有利我们的行动。”
“那我就放心了,”鬼箭羽看向做在一起的赤茯苓和蛇含石,“还有一点,你们两个一定要记住,你们的任务就是制造最极致的混乱,尽最大可能破坏战场环境,能击毁的时候自然不要放过,但是千万别为了追击敌人导致自己的队伍减员——要是假戏真做把饺子皮弄破,那可就糟糕了。”
“明白,”赤茯苓拍了拍手里的作战手册,“不过,这种手段真的能起效吗?”
“王牌种子到准王牌,这段距离其实并不难以跨越,”龙胆草看向赤茯苓,“但是从准王牌到王牌的过程,说是跨越天堑也不为过。王牌种子和准王牌一旦陷进自己未曾经历过的混乱战场里,很容易产生判断失误,没法像王牌一样保持一颗冷静的头脑分析战局,在这个时候,她们和普通选手已经没什么区别了。顺带一提,我的软肋是被人从后方偷袭,我很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况,希望你们帮我看着点。”
接下来,以应对这些意外情况为初衷,诸位队长便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兵棋推演——据船上的安齐奥学生后来回忆,自己晚上七点的时候,还往会议室里送了一些外卖食物,在自己进去的时候那些队长还在围着沙盘进行讨论,就仿佛这间会议室里的情景从早上到晚上一直在被重复播放着一样,每次来的时候几乎都毫无差别。
准确的说,除了墙角越堆越高的外卖盒子以外,毫无差别。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学生的幻觉,她感觉诸位队长的头发在这期间都变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