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云惨淡,战马嘶鸣,大地因沾染鲜血而如晚霞般透出狰狞的红,士兵历经战火洗礼,如被火焚烧过的树木苍凉伫立于天地之间。
那样的场景,于茫茫天地之间只剩下追求和平的信仰,有如没有了河流的大地,唯剩一息,苟延残喘。
他们一同策马飞驰,向烈日下的帅旗立誓,誓死捍卫脚下的土地,愿用鲜血为百姓换取平安幸福!
他们最终做到了!北疆各族愿俯首称臣,百年之内,岁岁纳贡,不再进犯。
于是,他们回京了。
楚天凌一再被器重,郡王,亲王,加珠,封赏,她知道他与父亲开始夺嫡。
她也支持他。
在她眼中,他才是最能体会人间疾苦的那个人。
她相信他能够成为一代明君,一如当年的誓言,为天下苍生。
所以行册封太子之礼的前一天,她曾送过他一个锦囊。
锦囊上绣莲花,书: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她只望他能不忘最初之心,不被权势迷惑双眼。
而她自己,她并非没有想过与他长相厮守,但她明白,从他告诉自己他要参与夺嫡的那日起她就明白,帝王之争,容不下儿女私情。
若他能成为一代明君,那么她也愿放弃这段绵绵爱情。
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父亲会遭人陷害。
风云变幻之间,父亲的案子就已定下,被判斩监侯。
从有人提出到收监入狱,再到判刑,不过半月,那样的恶意来势汹汹,让她更加觉得父亲的案件定是有人暗中操作。
她还清晰的记得,当年,父亲蒙冤入狱,她忙前忙后,几乎不曾合眼,却找不到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当向来刚强的母亲终于也倒下了之后,叶逸哭着找到楚天凌,可是他却看到她就摇头,眉眼间尽是无可奈何。
那时的她坚信这半月以来,她的天凌哥也一定为了她努力了又努力。
正因如此,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问过自己,是真的没办法了吗?
瞬间她只觉得眼前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了,再次睁眼时,她已经躺在了床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将床团团围住的月光帐,她的手放在帐外外面,被人轻轻捏住,是师父在给她把脉,杏雨也立在床旁。
她听到听到了天凌哥的声音,似乎在与杏雨低声说着什么。
“母亲……”叶逸张开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说不出话来。
“小姐!小姐醒了。”杏雨说着拉开帘帐。
她欲起身,被师父拦住,只说:“别动。”
她苦笑,当年在军中就是如此,每当她受伤,师父总是让她别动。
也只有师父一个人能让她真的不动,因为他会用很苦很苦的药材给她煎药,让厨娘给她做药膳,让她一天到晚只能吃药。
“师父,父亲,父亲怎么样了?”
“唉……”一声叹息,所有的无奈,伤感,甚至有些许厌恶都裹挟在这一声叹息之中,传进叶逸耳朵里。
她向来心思细腻,又怎会听不出来,挣扎着就要起身,师父也没再拦着她。
她刚起身,就见楚天凌从外面进来,看到叶逸起身,他冲到床前扶住了叶逸:“怎么起来了?快躺下!”
“天凌哥,阿逸知道父亲的事情已无回天之力,阿逸只求天凌哥一件事,能不能在处刑前让我与父亲见上一面?”
楚天凌连连答应:“此事就算你不提,我也会尽力去做,只是夫人伤心过度,加上这几日日夜操劳,只怕身体有些扛不住,她又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也劝不住!”
“我去看看!”
“小姐小姐!”杏雨跌跌撞撞的从门外闯进来,又惊又急,“小姐!夫人服毒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