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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可是有些事是逃不掉的,而不敢知道并不代表不会知道,大概半年后的一个下午,闺友月月打电话给我让我和她逛街,她用的语气大有我若不去誓不罢休的味道。

我无奈,虽然不情愿但也还是前往了,见到月月,她一句话也不说,更不理会我的不解,只是拉着我的手一路狂奔,在一个卖男装的精品屋前,月月停了下来,用手指指屋里,示意我进去,我说:“什么意思啊?这是男装!你有男友了?”

她摇头:“你去进屋看看收银台上的相片吧!”我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走了进去。

一个女孩儿迎了上来:“你好,可以问下帮谁选吗?”我不理她,径自奔向收银台,收银台上那个浪漫的相框里依偎着一对男女,他们的笑容幸福甜蜜,可是在我的眼中那两个人的笑脸却让我几乎昏厥!因为——那个男人是苏明真!

店里的女孩儿见状急忙过来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我摇了摇头,强迫自己镇静,然后用自己以为很平淡的口气问道:“相片中的女人呢?”那个女孩笑了:“哦,她男朋友接她吃饭去了!”

“哦,是相片中的男人吧?我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

那个女孩儿一脸羡慕的说道:“他们才认识不到一年的,我也不清楚,还是他拿钱帮李姐开的这个店哪!她对李姐可好了!”

我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李姐?她姓李吗?她叫什么名字?”

那个女孩儿顺口说道:“她叫李明琪……”接着她也感觉到了不对,用狐疑的眼光看着我:“你问这些干什么?”

我不理她,嘴里喃喃念着:“李明琪,李明琪……”那个女孩儿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她笑了笑,又看了一眼相片中那个灿若桃花的女人,然后对那个女孩儿说道:“小妹妹,答应我一件事,不要和你的李姐说有个女人来过,你相信我是为你们好!你能答应我吗?”那个女孩儿似乎明白了什么,很用力的点点头。

我真的不知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变得那么坚强了,晚上明真回家的时候,我外表依然平静淡然,可我不敢再看明真的眼睛,我怕我看到他眼中的忧伤和无奈,正是那些忧伤和无奈让我曾经不顾一切的为他放弃所有只因我想用自己的爱为他抚平那些忧伤和无奈啊!

而今天,我知道我再也没有办法去抹掉他眼中的那些伤感了!因为他眼中的忧伤和无奈是为了我和另一个他爱的女人!每念至此,我就觉得自己甚至都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我恨自己居然懦弱到怕有朝一日不能接受真相而宁愿选择带着自己和自己最心爱的人的伪装而放弃生命!

但我舍不得不是吗?我不闻不问,不是一直在等着他吗?我相信他,他会回来的!我更相信在他的心中最宠爱的永远是刘小絮!我愿意等他!明知他偶尔整夜不归是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却依然能镇定自若的面对他!我不知自己能坚持多久,我甚至怀疑自己还是曾经那个心里藏不下任何一点小事的刘小絮了吗?但我明白我除了忍再无他选!只要他一天不说,就证明他还是爱我的,我要等,等他回头的那天!

可是我太高估了自己!也太高估了苏明真!更是高估了这个世上的爱情!

那个有着灿烂阳光的下午,那个我曾经以为是我这一生最伤心绝望的下午,已经一连三天没回家的明真终于回来了!我接过他手中的包,用自己都想不到的平静口气对他说:“是不是累了?我帮你放洗澡水去,洗好了好好睡一觉!”

当我转过身明真一把拉住我的手,用小到几乎不能再小的声音告诉我:“小絮,我不能再骗你了!也不能再让另一个女人和我们都痛苦了!我必须得说了,小絮,我爱上别的女人了!我知道我说多少句对不起都弥补不了我带给你的伤害!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小絮,我真的以为我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但是爱来的时候,我无法抗拒!小絮,你那么聪明懂事,又明事理,我希望你坚强好吗?你和她不同,没有我她真的会死掉的!小絮,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儿,你原谅我们吧!”

他一句一句的“小絮”叫得我的心冷得彻骨,我转头,望着明真的脸和那双曾让我无比信任的双眼,怎样都不肯相信,分手的话会从他的口中说出!

我爱他,用我这一生所有能付出的爱来爱他,我以为他感觉得到的,我知道他爱李明琪,可我真的以为他只是玩玩而已,玩够了就会回头了,所以,我一直努力的让自己开通大方,可是现在他当真了,明真,曾发誓要好好爱我好好待我一辈子的、我这辈子惟一一个爱到要付出所有的男人啊!我说不出话,只觉得整颗心都痛得揪在一起了,泪水顺着脸庞倾泻而下!可我知道,我的泪水再也打动不了他了,在他的心中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一滴泪就让他心痛不已他心中的最爱女子了!

我不住的点头,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泪水,尽可能的让自己面带笑容,我连声的说:“好,好,好……”可是我发现我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了,那失去最爱的痛还是打倒了我。

风从窗口迎面吹来,我的泪水我曾为之而努力的这份爱和我的心随风飘落了一地,我强忍住满腔的悲痛。努力让自己挤出一点笑容,我说:“明真,我知道我什么都挽不回了,那么答应我,好好爱明琪吧,我希望你不要再违背自己的誓言了,这辈子再也不要辜负明琪了,女人的心都是水晶的,碎了就再也拼不出原来的美丽了,我知道你爱明琪,我成全你,但是记住,人的一辈子不能辜负太多的深情的,否则你会一辈子不幸福的,你是男人,爱了就要勇敢的承受,明琪不会没有缺点的,但是明真,发现她的缺点后要学会包容,要用耐心和像现在一样的爱心去善待她,女人都是很容易感动的,你对她好,她会记一辈子的,明真,不要再辜负一个女人的爱了,不然你会得到惩罚的!”

听到这些话明真有些不相信的看着我,他从未想到我会知道明琪,在他的心中我一直是个没有心机、心里从不装事的女子,他却不曾想过是怎样的爱才会让我明知道他有别的女人却依然面不改色的继续爱他!

看到他的眼中掠过一丝犹豫的神色,我凄然的笑了:“谢谢你明真,还会为我痛苦!真的对不起,我是想笑着看你转身的,可是我做不到!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我已泣不成声了!

明真的眼里也闪着泪花,他紧紧的把我拥入怀中,长叹一口气:“小絮,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我应该用一生来偿还你的,可是小絮,爱来的时候没有人会逃得掉的!请相信我,我曾真的是想用一生的爱和真心来好好待你的!”

我拼命的摇着头:“明真,不要再说了!我懂!我都懂!你也要相信我!我没事的,我哭过就好的,我从来都是这样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用担心我!”

明真把我抱得更紧了:“小絮,我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好女孩儿,如果可以重来,我真的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李明琪,可是没有如果了,小絮,你和明琪不是一样的女子,你再怎样伤心,也会好好过完你的下半生的,而明琪,她真的不同,没有我她会死掉的!我真的不忍心让我们三个人都如此痛苦,我知道你心软,小絮,我只能欺负你了!假如有来生,我一定要好好的偿还你的!小絮!这辈子我欠你的永远都还不起了!”

听到明真的这句话,我知道我已经不能再哭了,在苏明真的心目中,我永远都是一个懂事善良明事理的女子,不是吗?那么,既然眼泪于他而言,只能让他也伤痛而却不能让他放弃要离开我决定,我又何苦让他带着难过离开呢?我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有着沉鱼落雁容貌的女子,而在一起相处的五年中,明真面对外面的莺歌燕舞从没动过心,原因总还是因为我的性格吧!我也该知足的,不是吗?毕竟我曾经拥有过一段不含任何杂质的伟大爱情!虽然这爱情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土崩瓦解”!

我擦了擦眼泪,然后一把推开明真,很平静的对他说:“你说的对,我是心软,但不是你欺负我,也不要说什么欠不欠的,在爱情里,如果两个人都曾用了真心,那么也就不存在欺负不欺负欠不欠的了!因为,你曾用真心爱过我那么多年,而且,我也感谢你,没有一直欺骗我,这至少让我心里好过一些,明真,如果你真的爱明琪,就不要说那么多的对不起了,我不会怪你的,你这是为爱做出的选择,无论怎样,在我的心中,还是相信世界上的爱情的!只要是真爱,永远都不会有错的!我又凭什么要去怪你?离婚协议我想你都写好了吧?拿来我签字吧!”

明真不语,用手指指我手中的包,我打开包上的拉链找到那份协议,我不得不佩服明真的细心,从包里拿出协议的时候,一支笔也顺手被我带了出来,我看都没有看那份协议,只抽出下面一张空白的纸签上了我的名,整个过程我平静到手居然都没有哆嗦一下!然后我把那份协议和那张签了名的白纸递给明真:“明真,我不看也知道你的协议上写着什么,这些年你给我的钱我一直都没花,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奢侈的女人,我想我就是以后的日子坐吃山空也用不完的,何况,我还有两只手,这些年你在外打拼到现在也不容易,钱你拿回去吧,公司重要!”

明真接过后却低头不语,我知道他在控制自己的眼泪,爱他这么多年,陪他这么多年,不用语言,只要一个动作,我就明白他想的是什么,在一起六年了,除了每早雷打不动的早上送他到门口时的临别一吻,明真从不知道,在他每天下班快到家的时候,我总是站在窗前看着他走进来,因为我知道他爱我,怕我和他担心!所以,在外面无论多么让他烦恼的事他从不会和我说,只要回到家,他从来都是乐呵呵的,陪着我疯陪着我玩,任由我对他的调皮和胡闹!他总是以为,我什么都不明白,看不出他的心烦和压力,我知道他想带给我一个美好幸福的未来!而我又怎么忍心去拆穿他的好心呢?其实,无数次看着他假装开心的样子,我真的想对他说:“我不要那么多的荣华富贵,对我来说,只要生命中有苏明真就是最大的幸福了!”可是我说不出口,我知道明真的个性,我说出来,只会让他觉得更对不起我!

而我,就像明真说的那样,算是一个明事理的女子吧,一个这样为我着想的男人,我又如何忍心让他独自面对外面的风风雨雨?可我也不想他在外打拼后,回家还要再为我操心,所以我养成了在他未进门时就观察他表情的习惯!而以往看到他这个样子从车里出来,无论他进屋里时表现得多么高兴,我都会尽量让自已装做很快乐的样子。

然后,用撒娇和幽默的语气给他说一些我从书上或者网上看到的励志的小故事讲给他听,我不知道我这样的方法对一个心事重重的男人管不管用,但我知道,男人就像钟上的发条,绷得太紧,总有一天会断的!所以我想让他笑,哪怕那笑不是发自内心的。我只是想让他明白,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就算失去了全世界,至少在他的生命中还有一份亘古不变的爱情!还有一个肯为他付出所有的挚爱他的女子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微笑!

我是一个平凡的、没有多少远大理想的女子,在我的心中,钱不用那么多的,我不喜欢那些珠宝钻石、不喜欢海参鱼翅,当然,我也不是不喜欢钱,没有了钱,再伟大的爱情也会在贫困中夭折的!钱,只要够我和自己心爱的苏明真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而不至于让他太劳累就是刚刚好的幸福了!我不希望明真为了他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一句“一定会让我幸福”而让自己太拼命!这也是我惟一的一个从没和明真说的秘密!苏明真,他又怎么会明白,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幸福的不是用钱来定义的!我本是想,在我们老态龙钟的时候,某天,夕阳西下,彩霞满天,我们相携着去散步时,我用掉得没有牙齿的嘴巴,对着他颤微微的说出这个珍藏了一生的惟一秘密的!

而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我明白,这个秘密也终将只是一个永远的秘密了!而我也再也没有力气去给他讲故事了!那些从此后,都是另一个叫“李明琪”的女子该去做的了!至于,“刘小絮”从此后,将和眼前这个叫“苏明真”的男人,再也没有一点关系了!

而苏明真的这次沉默不语却是永远也不会绷断的!如若幸福不能比难过多,他又怎会和我谈分手?果然,半晌后,他抬起头来,眼里虽有愧疚,却没有眼泪!我刚刚干了的眼泪瞬间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那种痛锥心刺骨啊!他是放不下,但却是再不会为我心痛了!我突然之间觉得我再也没有了和这个男人说什么的必要了,我泪里带着笑告诉他:“苏明真,我想告诉我,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你走吧,你站在这我永远都好不了!你明白吗?你该了解我的!”

苏明真点点头:“我了解,我也明白,因为你是刘小絮,冰雪聪明能看懂红尘的刘小絮!我再说一句后,我马上走!”接着他用那么郑重的表情和语气一字一顿的对我说:“小絮,我以一个男人的名义承诺,今后,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一定要来找我!我会全力以赴的!”

我点点头:“我帮你收拾你的东西吧!”

他也点点头,却又立即摇头:“对不起,小絮,我不能在这看着你收拾,我会难过,更会舍不得的,我不想再改变自己的决定了!你收拾好,给我打电话,我找人过来拿吧!”说完,还不等我说话,他就转身向门外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中,只觉得顷刻间整个世界都在山摇地动!大串大串的泪珠“吧哒、吧哒”的滚落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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