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并没说什么;她知道该怎么办。她爬到了车的后面;我爬到了前面。我在仪表板灯光下看了看扳手,上面有几滴血。我打开一瓶葡萄酒,对着扳手倒下,直到血迹被酒冲净。那些酒全倒在了他的身上。随后,我在他衣服没被酒浸湿的部分把扳手擦干,再把扳手递给坐在后座上的科拉。她把它放到座位下边去。我对着擦扳手的地方又倒了些酒,接着“砰”的一声在车门上把瓶子砸碎,放到了他的身上。随后,我发动了汽车。酒瓶发出一阵汩汩声,酒从缺口处向外流出了一点儿。
我行驶到不远处,然后把汽车排挡扳到了第二挡。从我们当时所在的地方,我没法把它斜着开下那五百英尺的陡坡。我们只得稍后再爬下去。再说,如果它冲下这么远去,我们怎么能还活着呢?我扳到第二排挡后,缓缓地向上开到一个地势突出的地方,从那儿向下的陡坡不过五十英尺。等我开到那儿后,我驶到边上,一脚放在刹车上,用手操纵油门控制着汽车。等右前轮一落下去,我立刻使劲儿踩刹车。车子暂时停下来。这正是我所希望见到的情况。汽车一定要处于正常的状态,不能熄火,不过发动机停下后,车子就会暂时不动,让我们可以有时间完成余下得做的事情。
这时候,我们俩下了车,脚踏在路面上而不是在山肩上,以免留下脚印。她递给我一块岩石和我放在后面的一长根粗木棒。我把岩石放在后边车轴下面。它正合适,因为我选好了一块正合适的,又把那根粗木棒塞到岩石和车轴之间,然后用力往下压。车子倾斜了一下,但是却悬在那儿不动。我又用力往下压。车子又倾斜了一点儿。我开始焦急起来。我们已经到了这一步,车上现在放着一个死人。万一我们不能把车子推下去,那可怎么办?
我又使劲儿往下压;这一回科拉就呆在我身边。我们俩一块儿使劲儿往下压,接着又压了一次。这当儿,我们俩一下子摔到了路上,汽车连翻了几翻,摔到了溪谷里,砰的一声那么响,一英里外都可以听见。
车子停了,车灯仍然亮着,不过并没有燃烧起来。这本来是最大的危险。发火装置不熄,万一汽车燃烧起来,我们怎么没有给烧伤?我抓起岩石,使劲把它扔下深谷,又拾起那根木棒,带着它跑了一段路,然后把它扔在路面上。这一点儿也没使我烦心。在整个路面上,不论你往哪一方面走,都能见到卡车上掉下来的一段段木头,经汽车一压,就都裂成碎片。这只是其中之一。我先前曾经把它丢在外面路上放了一整天,因此上面也压有不少轮胎印迹,边上都给压碎了。
我跑回来,抱起科拉,和她一块儿滑下山谷。我那么做是为了我们留下的那些脚印。我本人的脚印倒一点儿也不令我烦心,因为我断定不久就会有许多人涌到那儿来,但是科拉的那个尖尖的鞋跟必须指向正确的方向,以免有人不嫌麻烦去查看个究竟。
我把她放下来,汽车仍旧悬空在半山腰,只有两个车轮着地,尼克的尸体还在车上,只是这时候他已经落到了座位旁边。酒瓶给夹在他和座位之间,在我们朝车里看时,又发出了一阵汩汩声。车顶全都凹陷进去了,两个挡泥板也彻底弯曲。我试了试车门,看看能否拉开。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在科拉到大路上去喊人来帮忙的时候,我非得上车去,用碎玻璃把自己身上划伤多处。车门看来没有大问题。
我动手乱扯科拉的短上衣,把纽扣扯掉了好几只,这样好使她看来像给撞过。科拉两眼望着我,眼睛看上去不是蓝色的,而成了黑色,我可以感觉到她呼吸急促。接着,她稍稍平静下来,紧紧偎依着我。
“把我衣服撕开!把我衣服撕开!”
我把手伸进她的短上衣里乱扯乱拉,把她的衣服全撕开了。她从咽喉到腹部全都敞开着。
“你就说是爬出汽车时弄成这样的,衣服给车门把手勾住了。”
我的嗓音听上去很怪异,好像是从一只铁皮唱机里放出来的。
“至于这个吗,你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
我先把胳膊缩回去,然后使劲儿朝她眼睛打去。她摔倒了,就倒在我的脚下,两眼闪闪发光,乳房颤动并尖尖隆起,向上直指着我。她倒在那儿,我就像一头什么动物那样喉咙里呼噜呼噜直喘着粗气,嘴里的舌头也因为充血而僵硬起来。
“成!成,弗兰克,成!”
接下来,我就跟她一块儿倒在地上,互相睁大眼睛凝视着对方,同时还互相拥抱着,尽可能靠得更紧。那时候,我就算面临下地狱的危险,也不会怎么在意。我一定要得到她,就算给绞死也不在意。
我得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