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志摩子将室内鞋放回鞋柜时,才发现手套放在教室里忘了带走,该不该回去拿呢?她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外面天气相当寒冷,而且她也不太喜欢把东西放在学校。
可...
“怎么了?”
见到姐姐从三年级学生专用的鞋柜那边走过来,志摩子急忙说了声“没什么”之后扣上鞋扣。
“好冷喔!”
一来到外头,夜晚的空气立刻迎面而来,雪似乎时下时停,周遭看起来没有积雪的现象,虽然带着折叠伞,不过两人走路时并没有撑伞,因为降雪隐约覆盖在树枝叶片上及无人通行的路径边,这样的景象在光的反射之下看来无比美丽。
“对了,静有给我酒心巧克力,吃下去的话可以让身体缓和一点。」白蔷薇大人边说边在外套口袋里摸索。
“姐姐有时候挺迟钝的。”志摩子叹了口气。
“为什么?又不是没有给你。”
“我不是在说酒心巧克力的事。”
“我知道,你是说我在你面前提到静的名字对不对?可是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受到巧克力是事实,更何况,市售酒心巧克力又没有错,吃吧,别客气。”
白蔷薇大人打开从口袋里取出的小盒子后,递到志摩子面前,小盒子里面有五个用银色包装纸包裹的漂亮酒糖,而之所以有一个酒糖大小的空隙,想必是白蔷薇大人刻意在静学姐面前吃了一颗吧。
“不,我说的是...”
志摩子一面摇手婉拒,一边转过头凝视白蔷薇大人的脸。“姐姐,我说的是静学姐的心情。”
“什么意思?”
“如果我也吃了静学姐特地为姐姐准备的巧克力,要是被静学姐知道的话,她会作何感想呢?”
“静会怎么想...”
白蔷薇大人停下脚步,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不久便抬起头笑着说:“原来如此,说的也是,你替我上了一课呢。”酒心巧克力的盒子又再次被放进外套口袋中。
既然会贴心地在送礼敌人面前品尝,自然也会顾虑到妹妹的感受,因而不在她面前吃这个巧克力。
白蔷薇大人身为志摩子的姐姐,虽然有些地方稍显迟钝,不过大致上是一个心思细腻、感觉敏锐,而且非常温柔的人。
“抱歉,我太自以为是了。”
“不,有这么可靠的妹妹,我觉得自己很幸福,这么一来,我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请您不要说这种话。”
由于害怕听到白蔷薇大人说出毕业二字,志摩子于是打断她的话。
“要是姐姐不在身边,我......”
内心开始失衡、破碎,志摩子甚至激动得无法把话说完,
“别担心,大家都很喜欢你,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还要容易生存,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会变得更坚强,所以我的任性已经结束了,我离开这里对你而言不是一种考验,而是踏上两人的全新旅程。”
“我一点也不这么认为。”
“你以后一定会明白的,春去夏来每一天的生活都非常忙碌,蓦然回首时,才发现没有我的日子变得再自然也不过,等你升上一年级之后,新生将会逐渐取代我们,一直以来,莉莉安的高中部都是这样送往迎来的。”
“可....”
新生里面没有姐姐。志摩子把这句话吞了回去,因为她不想说这种说了也是白说的话来增加白蔷薇大人的困扰。
的确,这一年她结交到祐巳同学以及由乃同学等珍贵的好朋友,也与不同学年但是同样身为花蕾的祥子学姐、令学姐相处得很融治。
可是她们都不是佐藤圣。
在这个世界上,眼前的佐藤圣只有一个人,谁也无法取代。
“怎么了?这样一点也不像你呢。”
“对不起。”
“你一直道歉,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
白蔷薇大人轻轻拭去志摩子不知不觉落下的眼泪。
“像选举之后那样抱住你好不好?你希望的话也可以吻你喔。”
“没关系的。”志摩子别开脸。
白蔷薇大人为了自己还说出这样的话,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
她们两人非常相似,所以不能太过于接近彼此,接近对方、依赖对方只能互舔彼此的伤口,其他什么也做不到。
因此,白蔷薇大人可以说是志摩子的恩人,当志摩子意志消沉时,因为有白蔷薇大人在身边而得到安慰,白蔷薇大人宛如一面镜子,志摩子看到她就可以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所以志摩子渴望白蔷薇大人能陪在自己身边,只是如此而已,并非想要她的拥抱,而是只要能看到她的身影就够了。
“我到底怎么了?今天的情绪似乎有点不稳定。”
志摩子用左手拭去脸颊上的泪痕后挂上笑容,那当中有一点挖苦自己的味道,不过白蔷薇大人并没有跟着笑。
“手套。”
“咦?”
“手套呢?你不是经常戴着吗?”
“啊....”
志摩子一会儿后才想起来。
“我好像忘在教室里了,因为寻宝活动的缘故,傍晚离开时比较匆忙。”
“手伸出来。”
“什么?”
“我想你一定是因为我才会这么匆忙。”
白蔷薇大人飞快地抓起志摩子没有拿着书包的左手,并迅速放入自己的外套口袋,不是放有静学姐动的巧克力的左侧口袋,而是右侧口袋。
“姐姐。”
“大理石蛋糕非常好吃。”
白蔷薇大人在口袋中紧紧握住志摩子的手,开始缓缓迈步前进,由于手被白蔷薇大人牵着,志摩子也跟着向前走,体温明明没有相差多少,然而却可以感觉到白蔷薇大人的手非常温暖,理应是相同材质的外套口袋,不知为何也比自己的温暖。
两人一边走一边谈论与毕业没什么关系的话题,白蔷薇大人的话题之所以会一直围绕在食物上,一定是因为肚子饿的缘故。
来到圣母像前方时,志摩子打算停下脚步,白蔷薇大人却立刻半强迫式地拉着她的手。
“姐姐?”
“今天就免了。”
白蔷薇大人没等到志摩子的回答就默默地前进,仿佛想早点离开现场的模样。
....
志摩子总觉得好像可以理解白蔷薇大人的心境,她不发一语地跟着,今天第一次略过了经常在圣母玛利亚像前双手合十祈祷的习惯。
看样子,白蔷薇大人似乎感染到志摩子的紊乱心情。
离开校门口来到公车站后,她立刻大呼一口气,这才又恢复白蔷薇大人平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