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蕉树排列井然有序,就像一个棋盘。每颗树都占有绝佳的位置。树大小不一,并不是全都挂果,但挂果的树下都有女人抬头望着。
郁郁葱葱,抬眼望去没有尽头。
我才发现这里的外星人很喜欢梯子,就连香蕉树上也挖了环行的梯子。三个来个穿着丝质黑衣的大汉在五米高的树上把香蕉砍下来裹在绳索里,三个面容姣好的长发女人在下面抬着脑袋眼巴巴的仰望着。看到我们,他们立刻停下,赤裸裸的打量着我。
我有些不知所措。他们的好奇心还是挺重。
华杰和他们打完招呼就站在一旁若无其事。
“不去帮忙吗?”我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难道这又有什么玄妙的地方。
“不需要帮忙。这些都是他们力所能及的。需要帮忙的自然会去我那里登记。”华杰准备往回走了,“还要逛逛吗?”
“不了。”
走出香蕉林,没有看到那只鸟,只能走回去了。
太阳斜垂,阳光如同常温的水,微风习习。四通八达的崎岖小路铺在柔软的草地上。每一条路都有不同的终点,有的通往梅园,有的通往葡萄园,但都有同一个起点——大树。
华杰开始向我介绍那片香蕉林。
“在我们的国土上,香蕉是稀罕物,被列为国宝级。这些香蕉树是第一代长老来的时候种下的,所以每到收香蕉的时候,大家都会比较兴奋。”
我有些吃惊。
“不必那么惊讶,”华杰露出温柔的笑,“我们的星球上百分之九十五都是水。就在我们将星球改造成我们需要的样子时,就检测到有一颗距离我们五百光年的陨石将在一百年后撞击我们的星球。”他突然郑重的说:“当然,我们和你们的计算方式不同,也不知道这样换算对不对。”
“为什么不带上你们星球逃离?”
“没有时间准备。星球逃离远比我们自己逃离费时。所以只能忍痛留下它。”
华杰的脸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悲痛。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他。突然冒出了一句,“你们的香蕉林管理得不错。”
华杰的脸上又重新恢复笑容,“都是通过精密计算才种下的。恰好补给内需。”
“你们的长老是个厉害人物。”
他得意的笑了。
“鸟和鹿呢?怎么会成为你们的坐骑?”我提起了印象深刻的鸟和鹿。
“那是我们的国民。”
“什么?”
“我们的国民是按照自己的需求决定存在状态。”
“就像汪汪?”
“对。虽然我们不是同一类外星人,但我们进化的程度差不多。”他又开始纠结,“用进化来形容对吗?。。。。。。准确来说,我们比他们要高一级。”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你们能扭转时空吗?”
“穿越?”
“对。”
“当然。我们都可以。我也经常到你们历史里走走逛逛。”
“都可以?”
“对。”
“我们要赶紧回去了,太阳下山后,给你们准备的欢迎仪式就要开始了。”华杰的话声刚落,他一翻身变成了猎豹。“上来。”
“好嘞!”
————————
黑夜来临。
树下堆起的篝火燃得噼里啪啦,火星直直往上飘,这次没有照亮的萤火虫。多了许多人围坐在篝火旁。
就像一个自助餐一样,吃的喝的放在一旁,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个空荡荡的小案桌。没有冗长的领导讲话。几位长老到我的跟前给我敬酒的时候,我受宠若惊。闹了不少笑话。
汪汪和长老在一起坐在北方位,我坐东方位,华杰在西。米娅和她新认识的伙伴坐在一起。
其乐融融,一片祥和。
我旁边的一张桌上坐了一家三口。
漂亮的妈妈贴在儿子耳旁轻声细语的说:“不能这样盯着人家,这样不礼貌哦。”
从宴会开始,五六岁样子的小孩就一直盯着我,我一回头,他就慌忙躲进他爸爸的怀里。
他英俊的爸爸搂着妻儿对我抱歉一笑。
我点点头,不再看他们。
宴会上没有歌舞、没有游戏的,但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微笑。
汪汪和长老们相谈甚欢,米娅和小伙伴有说有笑。除了刚开始时的好奇打量,后来没有人再注意到我。
此起彼伏的欢笑声充斥着寂静如海的夜晚。
“想请你帮一个忙,”宴会结束,往回走的路上,我三思之后向华杰提出了一个强求,“我想回到过去。”
我想回到过去挽回那些不该失去的东西。
“好啊。”华杰爽快的答应了,“但是不能让过去的你看到现在的你。”
“好。需要准备些什么?”
我对穿越的事情略知一二,据说需要一个机器。
“不需要。心里想着你想到达的时空。我现在就能带你过去。但是我要提醒你,已经存在的是无法改变的。准确的说,只要牵扯到现在的过去都无法改变。”
以前总是假设,现在真的能回到过去了,我却突然紧张起来,“先等一下,我想回去换一身衣服。”
华杰会意一笑,“好。只要你准备好了就行。”
“走吧。”
这次没有萤火虫在前面照明,我们一人提着一个精致的灯笼慢悠悠的往回走。
说不清在害怕什么,只是想到要回到那个我熟悉的过去,心跳就突然加快了,脑子闹哄哄的,手心开始无故的冒汗。
也许我是害怕再见到她的。
我突然意识到如果见到她,我却什么都做不了,这不就是一个梦吗?但转念一想,这么些年了,她从来没有重新在我的梦里,是她在怪我。就算是梦,在梦里跟她道歉也比过什么都见不到的好。
和华杰借了一身新衣服,整理好仪容,确定自己看起来精神抖擞后,我对一旁看着我的华杰说,“好了,我们走吧。”
“可以。”华杰站起来,“闭上眼睛,念着你想回到的时空,想着你想见到的人。记住这个过程中不能睁开眼睛,到了,我会提醒你。”
“好。”
我什么也看不到,也没有地动山摇,只是能感觉到眼前又许多东西一闪而过。
闪动的画面突然停滞,耳旁传来人们的说话声,暖暖的阳光打照在脸上。
华杰说:“我们到了。”
看到眼前熟悉的一切,我的眼角居然滑下了一滴泪。
不过仍然庆幸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