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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火雨

“哥,你怎么今天没有带眼镜啊?”苏白坐在椅子上,拿着铁勺子,抱着自己的不锈钢碗,挑了一勺子饭就往嘴里塞,下巴上还占着两颗米饭。

“诶?我今天带的隐形。”苏青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发现真的没有眼镜,开口说道。现在这些变化,他还不知道是好是坏,暂时不想让家人知道。

“噢。”苏白头也不抬,继续和自己碗里的饭做斗争,“妈妈,爸爸今天又不回来吃饭吗?”

苏青听到苏白的话,眉头下意识的皱了一下,沉默不语。

“他有事去了。”苏母的话里带着些许怨气。

“他又打牌去了吧。”苏白抬起头,瞪着乌溜溜的眼睛说道。

“嗯。”

夜晚。

雪还在下,雪花打在玻璃窗上,也会有细微的响声,簇在一起的雪花,在玻璃上撞碎,留下了一道痕迹。

苏青躺在床上,眼镜放在了身旁。

扭头便是玻璃,透过玻璃,除了可以看到自己倒影,还可以看到漆黑的背景上,远处一座大楼楼顶上的字。

以往,就算戴了眼镜,也看不太清楚。

苏青摇了摇脑袋,试图把脑袋里仅剩一丝眩晕感甩掉。

“这是为什么?”

微不可闻的脆响,苏青的右手手心上空,凝结出一支短短的冰棱,冰棱在手心上空静止不动。

伸出左手,看不见什么异象,只是,放在一旁桌上的一本书开始被风吹得翻页。

“按理来说,我应该高兴才是。”一场高烧,便获得了操控风与冰的能力,这可是人类从远古以来便梦寐以求的能力。

当古人感受到狂风之时,便产生了风神,跪拜祭祀。

当古人看到大雪之时,便又产生了冰雪之神。

风火雷电,光明,黑暗。

再后来,人类终于解释了风火雷电等自然现象产生的原因,甚至可以借助工具创造这些现象的部分威能,可是,想以自身来掌控这些能力,而不是以外物工具来制造这些现象的幻想,依然植根在大多数人的潜意识里。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超级英雄的电影呢?

除了这些自然现象,人类也幻想突然自己的身体极限,幻想力拔山兮,幻想自身像橡胶一样柔软,幻想自己可以变化万千,幻想自己可以不死。

而如今,苏青便掌握了其中的某一项。虽然现在也许很弱,但是,已经一只脚踏进了门槛,还怕进不了大堂?

苏青以为自己会很兴奋,然而事实是十分冷静。

站起来打开窗户,窗外风雪呼呼作响,雪花被吹进房间,但是没有落在地上,无形的力量把窗外吹进来的雪花聚集在空中,缓缓旋转。

雪花越转越快,最后形成了一道雪花龙卷,带着呼啸声从窗口又飞了出去,炸碎在了半空中。

苏青拿起手机打开聊天窗口,输入几行字,想了想又删掉了。

暂时,还是不要告诉别人吧。虽然要说全世界只有苏青一人突然拥有了能力,苏青是绝对不相信的。至于以前有没有,不知道,以后有没有,那就走着瞧吧。

打开社交软件,手指不停的滑动屏幕,屏幕的灯光在苏青的脸上不停的闪过。

苏青没有报太大希望能够在社交软件上找到什么对自己有用的信息,除了自己发了个烧,也没有其他的标志性事情,而且全世界每天发烧的人那么多。

再者,谁知道别人突然拥有能力的标志是什么,如果别人觉醒能力的诱因是突然摔断了腿呢?

至于发烧是苏青突然拥有能力的诱因,这个说法苏青自己心里都没有底。

苏青突然看到一张图,那是一张月球的图。

图片中,漆黑的宇宙里,只有月球孤零零的在那里,原本白灰色的月球,如今变成了一个充满裂纹的玻璃珠,裂纹布满了月球球体,有光芒从裂纹中射出,散发着一种奇妙的美感。

“昨夜月球异象,数亿年一次的异象。”

苏青看了一会,便略过了。

每年这种百年一次,千年一次,万年一次的异象太多了,苏青连评论都不想看。

看样子,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虽然苏青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城市里的夜宵摊也陆陆续续开始收摊了,许多餐余垃圾随意的被堆在一旁。累了一晚上的夜宵摊主,只想早点收拾完回家好好休息,即使雪已经停了,但是外面还是十分寒冷,以至于,今晚的生意也不怎么好。

夜宵摊主轻轻叹了口气,要过年了,多挣点钱过年吧。

一只老鼠从垃圾堆里探出了头,鼻子嗅了嗅,几道胡须不停的颤抖,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忙碌的夜宵摊主,老鼠很快的在垃圾堆里翻找了起来。灵活的爪子抓住食物便塞进了嘴里,吃饱后又叼着块肉,一溜烟钻进了下水道里。

沿着下水道一路奔跑,穿过污水,再钻出路面,最后不知道又跑了多远,渐渐的,老鼠身旁的同类越来越多,大多是嘴里叼着食物,慢慢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黑色的潮水。

数不清的老鼠发出吱吱的叫声,偶尔有两只老鼠撞在了一起,随后打了起来。

不远处,一座破旧的废弃厂房耸立着,窗户早就只剩一个框架。鼠潮朝着厂房涌去,一条锈迹斑斑的铁链耷拉在铁门上,鼠潮从铁门的缝隙中涌了进去,最后进入了厂房里。

厂房设备早就被搬走了,只留下了一些破破烂烂的绳索挂在半空中。

吵吵闹闹的鼠潮在进入厂房的一瞬间全部变得安静,他们安静的把食物放在厂房的中间,又安静而又有秩序的离开,蹲在了厂房的四周,又或者爬上了窗台,爬上了空中挂着的绳索。

不知什么时候,不在有老鼠进入,整个厂房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有风从窗口吹进来,空中挂着的绳索被吹得摇晃。绳索上密密麻麻蹲着的老鼠眼里冒着幽幽的光芒,窗户上蹲着的老鼠抽动着鼻子,胡须颤动着。

而地面,整整齐齐的老鼠像是在地面扑上了一层鼠皮毛毯,如果有怕老鼠的人闯入这间厂房,多半会直接吓死。

不知什么时候月亮出来了,月光从房顶破掉的口子里泄了下来,给这些黑色的老鼠镀上了一层银光。

突然,所有老鼠齐齐抬头看向门口,一道被月光拉长的影子缓缓走了进来。

“嗡!”无形的波动突然从天空中扩散开来。

月亮突然变亮了,如果原来的月亮是个15瓦的小灯泡,现在就是40瓦。

从地面上看,原本像是一块羊脂白玉的月亮,如今变成了一颗遍布裂纹的通透水晶球。

“看!快看!月亮又开始了!”此时不论是天文爱好者,还是官方天文机构,航天机构,又发现了当前异状。

“嗵!”月亮深处再次发出一声闷响,只是由于宇宙真空,地面的人并没有听见。但是此刻所有在观测月亮的人,心脏莫名一颤。

“啊!我的眼睛!该死。”月球亮度再一次加强,夜晚被月光的照耀下,宛如白昼。

但这只有仅仅一瞬,随即又恢复原来的亮度。

大海上,由于月球的变化,海浪开始变得狂暴,海浪拍击声变得更加暴躁,大海上空突然一道刺眼的闪电闪过,随即炸起了轰隆雷声,大雨倾斜而下。

“你们看!月球是不是变大了!”有观测月球的人跟伙伴喊道。

只见原本看上去只有菜碟大小的月球,如今已经快有小号脸盆那么大,而且还在不停的膨胀,而裂纹,变得更加清晰,仿佛只要稍稍再一用力,月球便会炸开。

“这不会炸掉吧...”有人喃喃自语。

正在无数人担心月球会不会炸掉的同时,月球突然又缩小了,恢复了原来大小,只是还不等他们安下心,月球又开始膨胀。

此时的月球仿佛学会了呼吸,随着呼吸忽大忽小,又仿佛变成了一颗心脏,不停的跳动。

“我的上帝啊!这能量波动是怎么回事!”大洋彼岸,某观测中心的研究人员看着还在不断上升的曲线尖叫道。

月球还在不断挑战着人类的神经,甚至有人开始双手合十,祈祷上帝。

现在的情况实在是让这些研究人员,又或者天文爱好者十分不安。

“这他妈太刺激了。”即使是深冬,有人额头上也不停的有汗水在滴落。

慢慢的月球稳定了下来,光芒也黯淡了下来,恢复到了平常大小。此时所有观测者都缓缓呼了一口气,一颗快要跳出心口的心脏也收了回去。

“还好,没有真的炸掉,这是怎么一回事?从来没有发现月球会出现这种情况啊,你说月球他安安静静挂了这么久了,怎么就突然整了这么一出呢?吓得我以为他要炸掉了,你说要是月球突然炸了,这后果......”国内某个民间观测点,有人不停的朝着身旁的伙伴说道。

正道他准备继续说时,一旁还在观测的伙伴突然吼了一声:“闭嘴啊你这个乌鸦嘴!这下他妈真的炸了!”

只见原本恢复了平静的月球,突然裂开,蛛网般的裂缝遍布了整个星球。

无声的轰鸣,地球上空无数流星飞过。

此时苏青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窗外的天空上划过数不清的火光。

不知道多远的破旧厂房内,一只人立而起巨鼠仰头看着天空。有成年中型犬大小的身躯缓缓转过身来,身前是无数匍匐在地的黑色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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