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当年当得上‘天才’二字,本就天赋卓绝,再配上一杆从先辈继承而来的、破坏力无所匹敌的战矛,从出世就一路打下去,专挑久负盛名的天才和强到没边的同辈人下手,就是如此任性的行为都未尝败绩,可谓是横扫年轻一辈。那一代中的资质不错的也算不少,但是在你爹手上能撑过百招的却没有几个,实力强到能打赢你爹的甚至连一个都没有的,而我们九个也都是你爹的手下败将。不过你爹和我们也算是以武会友,他也是个可以深交的人,不单单是实力修为,就连气概和品行,我们几个也弱上他几分,他完全是另类,只是修行不到二十载,实力就已经可以和古老的家族和门派中不出世的老辈相比了。世人还送了你爹个‘横断万国第一人’的称号呢。”大爷爷淡淡地说着,语气平淡,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大千看着眼前的这件劫天战矛,想象着他爹挥动战矛横断万国的场景,热血上涌,激动到颤抖,“横断万国!我爹真的这么强吗?”
“对啊,强到没边,不,你爹就是边,一道横在年轻一辈心里无法突破的边线极限。”大爷爷说的很坚决,语气中很是骄傲,接着语气一转,继而说道:“也正是因为你爹太强了,实在是打破了原先各分天下的平衡,你爹又是一根筋,不喜好政治势力间的争斗,哪个门派家族都不加入,时间一长所有的势力就都把你爹当成了最大的危险因素,都想着得而诛之。这些思想在不断发酵着,就在此时出现了一个契机。”
大爷爷说到这里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大千感觉时间此时都凝固住了,大气都不敢出。
“觉醒道宫后就算是踏入修行了,而在我们这个叫万国的时空中修士的境界分为四等,道宫醒后通九脉,经脉活时灵丹结。踏上灵台衍识海,大劫之中褪凡胎。通脉、结丹、灵台、大劫,每等境界又分九小阶。修士到了大劫圆满的境界后若是再进一步得而成功,就会褪去凡胎,彼时修为实力大增,并且拥有通往上界的能力,在这片天地可以称为仙人。
按理说你爹会比我们都先一步飞升上界,但是在那一代里有些名气的天才都比你爹先一步登上上界了,就连我们几个都上去后你爹还是大劫境的修为。”大爷爷说到这时一阵惋惜,但是一旁听着的大千却不是很懂,本来能更进一步的为什么爹不愿意去呢。
“我爹应该是因为什么吧?”大千推测说道。
“原先是想着要厚积薄发,成就无尽道果,但是后来确是因为情。当时我们也不知道,只是知道你爹一直压制境界不突破,你爹和你娘的事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你爹无意中遇到了昏迷失忆的她,我们也不知道你娘究竟是什么来历,但是好好的一个武痴偏偏那个时候开窍成了情种,毫无征兆地爱上了你娘,最后甚至为了你娘一再压制修为,强行阻止自己突破,这么一压制就又是十年,直到你诞生,你爹才突破。
悲剧那个时候正式开始,你爹突破那一天,整个万国的势力联合用秘术下界的十三位上界仙人,共同围剿你爹,我们九个也动用禁术,偷偷下界想要帮助你的爹,却正好赶上了一场壮观异常的景象。方圆千里皆是一片乌云雷海,各种雷劫降下,将一切破坏殆尽,这场压制了十年的雷劫声势大到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整个万国的人马根本就没挺到和你爹战斗,只是一道雷电降下便都灰飞烟灭了。而最不可思议的要数你爹在雷劫中大战十三上界仙人的景象了。
你爹一杆劫天战矛在手,浑身冒着雷光,对抗着所有敌人,竟然丝毫没有落入颓势,以一人之力硬抗诸神,不弱半分。”大爷爷说着说着异常激动,紧攥着拳头不放都不自知。
“我们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十三仙人全部死亡,竟是没有敌过一个大劫境的人。虽说你爹的雷劫力量非凡,极大地降低了仙人的实力,但是你爹却能在这种雷劫和仙人双重攻势下打赢这场仗,着实吓坏了所有人。不过之后你爹日子也不是多好过,身躯残了半个,浑身鲜血直流,但是战矛沐浴鲜血满是雀跃。
我们没想到的是危险来得如此之快,上界一位新晋的仙王竟然下一刻就赶来了,我们九人硬抗却都身负重伤,修为因此而大跌,道基受损出现了不可弥补的大道伤痕,仙王和仙人的区别太大,我们实在不是对手。最终一个仙王竟然要公然和身负重伤了的大劫境的你爹战斗,害怕之后和其相对,简直卑鄙到了极点。”大爷爷说着咬紧了牙齿,指甲深入血肉流出了鲜血,啪嗒啪嗒滴到了地上。
“而且仙王还说要把你娘和刚出世的你全部杀掉,以防后犯,贵为仙王却如此狠毒胆小,实在令人作呕,也正是因为如此,你爹才没有了办法逃避后退,动用浑身精血,以己身献祭,催动了劫天战矛中的封印秘术,就连和你父爹相处了这么久的我们都不知道这战矛有如此威力,当时的劫天战矛如金色神光迸发,你爹手握着它划破了天际的雷劫,嗡鸣之声响彻九霄,仙王竟是毫无还手之力,被双手握着战矛的大劫境修士刺穿了心脏。可是我们小瞧了仙王的本领,仙王化作石像,却并未身死,护道兵器寄生到石像中化作石像底座,一直阻止战矛的破坏,为仙王恢复着生机,而你爹气血枯竭,最终身死道消。”大爷爷目光此时已经湿润,开始回忆起了大千父亲秦无泽的话。
“连累你们几个知己,真是不好意思啊。但是最后帮我一个忙吧,还记得我们最喜欢去的那个地方吧,我妻子不言在里面,和我刚出生的儿子都在里面,给我传个话,就说声对不起就行了,然后让她们安稳平淡地过完一辈子,别让我儿子学我,就会打打杀杀,和不言说让儿子做个书生有点文化挺不错的。”秦无泽躺在地上,说完后面带笑容,身子逐渐冰凉,最后没有了精血的肉身化为了尘土。
大千看着被劫天战矛洞穿的仙王,突然懂了,这个女人为什么一脸惊恐,为什么荆棘和战矛一直相对,为什么石像会流血,为什么他爹会去世,大千想着想着,越想越多,有些失神恍惚。
“我们按照你爹临终前的话找到了刚出生的你,但是那时候却不见了你娘的踪影,只看到了你和她留下的大千碑以及两封信,其中一封信是留给我们的。你娘明显是上界大家族里的人,所以按说你娘是不知道你父亲去世的消息的,但是她信里却是知道了你爹陨落的事情的,还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你爹和你娘相遇相恋的过程,我们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你娘也是上界的人,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失忆了,具体的话你娘并没有多说,只是说上界的人感知到了她的气息,带她走了,而且她不得不回去。她还留了封信给你,说是等你长大了到了该修炼的时候再拆。”大爷爷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看起来有些褶皱的信,递给了大千。
大千接过信来,看着信上的字:我儿大千亲启,没有言语,愣愣看着,大爷爷没有说话打扰大千,而是悄悄退去。
良久大千才回过神来,刚才他一阵胡思乱想,想了一堆没有用的东西,想着父亲母亲长什么样子、如果他们在的话现在他会是什么样子的,甚至还会想到和父母一起生活的话会是什么样的,最后他甚至想着要不要修炼,不过再长的恍惚都会过去,现实就是最长最不可避免的梦境,他不得不面对。
撕开信封,里面的信纸一共有三张,第一张正反两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金色字符,但是大千一个也看不懂,刚想要跳过看第二张有字的纸,第一张纸竟然在此刻无故在他面前飞了起来,纸上的字符活了似的突然离开了纸张朝着大千飞来,无数的字符钻进大千的脑袋,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里面多了点东西,闭上眼睛仔细回想,那些字符大千此刻竟然都能看到,这太让他震撼了。
突生变故下大千迅速保持冷静,随后拿起第二张纸开始读,毕竟他虽然没见过娘,但是料想娘应该不会害他的。
“孩子,原谅娘的不辞而别,作为母亲我想和你在一起每一天,但是有急事需要我去处理,我真的要走了。
对了,喜欢我给你取的小名大千吗?我和你爹就是因为大千碑而认识的,你的小名也是取自这个。当时我离开家族四处游历修炼,无意中发现了这存留在古老文书里的大千碑,却不料碑里的金色符文突然打进了我的身体,巨大的冲击直接打散了我的修为,甚至把我打到了下界,也因此才会失忆遇到你爹,身旁除了这大千碑什么都没有,脑子里也就记得大千碑三个字,不过你爹人很好,就是有点傻,一根筋,希望你以后不要像他一样才好。还有,纸上的那些符文是我从身体里提取出来的大千碑符文,我感觉到它拥有神秘的力量,一定不要让别人看到。
最后谨记,如果修炼的话,大千碑和劫天战矛都有神秘无尽的力量,作为护道兵器最好,劫天战矛里面的秘术强大到你无法想象,而大千碑很适合修炼精神力,其中的威能至今我也无法明了;如果你愿意做个书生,那么就把劫天战矛和大千碑藏好,别被别人发现了,会招致杀身之祸的。有缘自会相见,儿子,原谅娘的不称职,我永远爱你。”
“娘一定也很不舍吧。”大千拿着信封自言自语说道,随即看向第三张纸,第三张纸是药方,上面写满了药材和炼制方法,大千识字不多但是基本的常用字他都认识,毕竟闲着没事的时候大爷爷和六姨都会教他认字,但是他手里的这张药方却只能看懂极个别草药的名字,绝大多数的字都不认识,不过最近痴迷于觉醒药膏的他还是认出了觉醒道宫草药炼制方法这几个字的。
看来这是娘为他修炼所准备的药膏炼制方法,母亲虽然已经不在身边,但是她真的很关心我啊。
大千收好娘给他的来信以及觉醒药膏配方,心里想着等会儿问问精通药理的六姨,最后望了一眼石像和劫天战矛,大千便离开了。
等我境界高了,一定亲手拔出劫天战矛,手刃还没死透、睡着了的仙王,大千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