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红自从回到客栈之后便倚在了柜台上,哪里也不去。整个店子冷冷清清的,夕红也配合着点上一支香烟抽着,白色的烟雾在空中四散飘开。易白三人沉沉地睡着,客栈外的音乐铃声断续的响起来。司查院白色的房子里,看不见一丝的亮光,是永远都不存在有光的阴暗。下着雨的街,行人散去,摊主收回东西,整个街便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充斥着沉寂的街道。旧屋子上一团乌云掩盖下的,充斥着死亡气息的村子。
下雨了。
雨声之中,一张人脸又浮现了出来,是秘密跟踪着易白三人的小虫。“这三个人是蠢货吗?在敌人的地盘里还能睡得如此安稳,倒是挺有些意味的。那三个蠢货倒也是一样,居然忍气吞声,按兵不动,是要等到什么时候?真是一出好笑的戏!”
虽是只言片语,但看得出小虫也是调查了这个村子,但是他调查这个村子又有什么用呢?对他自己也没有什么用处可言,因为他的现阶段的任务不过是跟踪易白三人仅此而已。不过依着小虫这些人的秉性来说,或许会觉得跟踪很无聊,就会去找一点事做。毕竟刺探情报也算是组织的任务吧。
“不过,让我也意想不到的是,这里居然还有这么大的秘密存在,借这个村子倒是隐藏的很好。只可惜,不适合我。”而话一说完,只见小虫笑着便又一次隐没了。
第二天一整天村子都没有更多的变化,老婆婆也没有出现,只不过是夕红今天又去了一次司查院。而那一群黑猫也没有出现,不过期间还是有一两只进入了司查院。四周的村民们也没有了动静,全部都在各自家里待着,猜不出他们做什么。而平雨村的雨似乎每天早上都要下,雨一直下到半夜才会停,第二天早上又继续下。
傍晚时分,昏沉沉的天空越来越暗,牁与易白站在司查院的后门处,静静看着。不过,有一件事倒是让牁挺在意的,那即是夕红从下午进去了之后便没有出来。不论是前门还是后门,都不曾有过夕红出现的身影。
可如果不是会面的话,为什么夕红会一个人进去?而且现在潜入司查院的话,便有很大几率会和夕红相遇而打草惊蛇。而且猫的单独出现是异常的表现,因为猫的出现是由老婆婆控制的。问题即是为什么猫婆婆会单独地让一两只猫进去呢?不过这些都并不是大问题,对于牁而言,最大的问题在于平雨村所隐藏的诸多秘密而已。
“牁叔,不等那个女人出来,就这么进去的话不会有什么问题吗?”易白小声问道。“无事,这样也算是奇袭了。”牁淡淡说道,“隐藏羽力,迅速前进,里面可能会是一个难以找到方向的地方。如果我和你走散了,不用慌张,冷静下来,总会找到方法自己出来。或者,我也会来找到你的。”
“我知道了。”易白点点头。两人一个纵身便飞进了司查院里,冲进了层层黑暗。客栈的二楼上,独眼大叔提着一瓶酒倚在窗前,默默地看着,头一点一点的弯下去了,睡下去了。
却先不说易白和牁进入到司查院的情况,夕红只身一人前往司查院又是做了什么呢?依旧是打开了暗格,轻车熟路地穿行一阵到了司查院的地下室。不过今日地下室倒是没有开灯,不知道是坏了还是本来就未打开。也即是说,现在的地下室是一片漆黑的。而黑暗之中突然闪出了两双眼眸,一双猩红,一双冰冷。
“夕红吗?”和上一次一样,躲在黑暗深处的声音,“是你吗?”
“是我。”夕红轻声回应了。“哒哒”,夕红缓步走在了那处屏障前,仿佛立即便有一双手伸了过来,不停地想要抓住面前的东西,但是因为屏障的阻隔,所以始终被挡在里面。
“滚开。”冰凉的声音将这双挥动的双手吓得颤抖的停住了,紧接着便退开了。而后,仿佛是那声音的主人,缓缓地接近了前面。他站在夕红的身前,抬起手来伸出,仿佛穿过了屏障,轻轻地抚着夕红的脸颊。
“还要继续吗?”夕红静静地说道,伸出手来握住那只扶着自己的略带冰凉的宽阔的手。
被斥到一旁的安士却是啾啾地笑着说道:“停不下来的。为了这个东西,我们已经准备了那么长的时间,我将我的一切都献了出去,甚至于抛弃了我的灵魂。我决不允许他停止!”
“是吗,夕红?这又是你第几次这样说了?”声音的主人似乎根本不在意安士的话,而是专注的看着夕红,黑暗中声音却变得更为低沉,“可怜的她啊,寄希望于我。我会帮她的。还是说,你也要背叛我了吗,夕红?为了那个孩子。”
“啪!”声音的主人一耳光扇在了夕红的脸上。夕红倒在了地上,脸上五个手指印发红,嘴角也被打出了血。
“喵~”就在这么三个人交谈的地方,其实还有一只猫。不,不是一只,两只、三只?是四只。其中的一只猫无力地坐在地上,眼睛里是怅然的目光,另外三只围在她的身边,小心地探出猫脚,向着似乎躺在地上的猫走去。
猫也有贪婪的眼神。
安士死死地盯着在猫这儿发生的一切,嘴却缓缓地张开了,不经意间,口水流出了安士的嘴,显得他如此邋遢恶心,却像是要吃人一般的样子。
“喵!”躺在中间的猫突然一声尖叫,像是经受了莫大的痛苦,周围的黑猫却显得更激动了。不,应该是贪婪地欲望又急速的膨胀,控制不了。躺在地上的黑猫身后,突然地出现了一只崽猫。地上的黑猫方才是在分娩。
地上的猫站了起来,伸着头到崽猫的上面用舌头不住地舔,眼里尽是怜爱。不过,周围的猫顿时躁动了,一个个向母猫叫着,用两只前爪扑着。母猫“喵!喵嗷!”地向周围的三只猫示威。
可她怎么敌过三只被欲望填得满满的猫?母猫的示威根本没用。三只猫的目光都在崽猫身上,崽猫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刚出生的他连声音都不能发出。这三只猫无法按耐住自己,齐齐地就扑向了母猫,母猫抵开了前面的黑猫,两只脚却被另外两只黑猫给咬住。“喵!”母猫一声哀嚎,两只黑猫全力咬住了母猫的腿,向两边拉开。母猫的脚上,鲜血不停地流出,就像是要把母猫给撕成两半。
前面的黑猫则立即抓住机会,瞄准了脖颈,扑向母猫。母猫本就刚刚分娩完,没有力气,双腿又被钳制住,如果被这黑猫给咬住脖子,不仅是自己,连自己的孩子也终不能幸免于难。下定了决心,母猫的瞳孔闪过一道白光,强忍住腿上的疼痛,瞄准了扑来的黑猫,竟是一下子反击去,张开嘴咬住了攻击来的黑猫脖颈,死死的咬住。而被要住的黑猫大声的叫着,不停地扭动,但是仍旧摆脱不了。鲜血已经从黑猫的脖颈出流出来。
母猫就像是疯了一般,抬起前爪,不要命了的疯狂击打抓挠,嘴上的力气丝毫不减,愈加愈大。就算后面扯着的双腿,都将自己的身体给拉了起来。而最终,一点扭断的声音响起,被咬住的黑猫动静也是越来越小,最终竟是一动不动了,死了!
很明显后面的两只黑猫还不清楚,而母猫缓缓地放下黑猫,开始疯狂地扭动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不要自己的双脚一般,而后翻过了身体,借此机会只是一抓,三条血淋淋的条子便出现在左边黑猫的眼睛处,痛的黑猫高叫一声,松了嘴。
而母猫毫不停歇,拉扯着自己的右腿,便把黑猫也拉了过来,张嘴又是一口咬住。不多时,这只黑猫也同之前的那只黑猫一般静止不动了。最后一只黑猫,已不打算攻击母猫,他愤怒地直接冲向了崽猫。
说时迟,那时快!母猫的双脚跑动不便,只得用前爪将崽猫护着,于是六条血冷冷的口子又出现在了母猫的前爪上。但是母猫甚至顾得不叫,直接就用尽全力往前一扑,又是一口咬住黑猫的脖颈,但是也只能死死咬住不松口了。
不过也任凭黑猫如何挣扎,却就是摆脱不了母猫的嘴。他拖着母猫都走了好长一段路,又是打又是摔的,但是母猫任凭他怎样,却就是不松口。她的样子就像是已经死了一般,但却靠着什么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任凭黑猫怎么做也摆脱不了,这样黑猫无法伤害到她的孩子。
最终,黑猫停止挣扎而呜咽不动了。母猫,早已死去,身体僵硬了。而安士在一旁却看得热血沸腾,空气里都能感受到安士沉重的呼吸声。“呵!”安士突然地冷笑道,“这些黑猫可真像人类,自私、欲望、残暴、贪婪,居然还有一个奇怪的相似——母亲。”
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私下弥漫,浓烈地呛人,让人作呕。不过处在黑暗之中,谁对这些残暴的血腥事件都看到些模糊。若是利益无关,只是置若罔闻,都可以当做看不见,也干不了自己的关系。但是,利益相同的就会去看了。
而黑暗之中,夕红又起来了,只是单纯地移动到了屏障边上,将黑暗中的人紧紧抱着。这样奇怪的氛围就这么一直持续着,不知过了多久,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去吧。他们来找我们了。”夕红望着黑暗中的眼睛,点了点头,从地上起了来便出去了。而方才还无法穿越屏障的安士,此时却又跑了出来,往外面走去。两人离开之后,此处便又陷入了黑暗之中。
而另一边在司查院无尽的黑暗中穿梭的牁与易白还不知道夕红和安士已经来迎接他们了。刚进入司查院时,司查院里就暗的不见人影,是真的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则更为恰当。
“没有人吗?”易白心里却是嘀咕着。
“没有人吗?”牁突然朝着黑暗里问了一声,吓得易白不行。咻!无尽的黑暗中居然闪起一盏灯火。“有人!”灯火处传来一声惊喜叫声。灯火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还伴随着脚步声。
那人走到易白和牁的面前,进了才看到灯火是一盏马灯,那人提着马灯先照在了牁的面前,自己在灯后面仔细地瞪着眼睛观察,借着马灯,依稀看出是个男子的轮廓。那人仔细地看了一番,顿时又拍着屁股暴跳起来,嘴里不知在吼些什么,马灯灯光也随着男人的跳动摇摆不定。
接下来,马灯又提到了易白眼前,灯光刺得易白不敢睁开眼睛。“哟哟哟,还有一个小娃子。这里好久没有这样热闹过了,一下子就来了两个村民。”男人惊奇的说着。
这个人是敌人吗?但是也不太像。难道是一个疯子吗?呱里呱唧的。易白有些奇怪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从刚才到现在,就说着一些奇怪的话,做着一些奇怪的动作,显得既神经又大条。不过,没有恶意就好了。是的,易白没有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恶意,只是不成想,没有遇上夕红,倒是遇上一个怪人。
这个人在司查院里,但是又不像是个司员,行为也差了这么多,又会是谁呢?牁时刻盯着男人的举动,虽然也觉得这人或许是一个神经病,但如果是敌人的障眼法呢?真是有些麻烦。男人还在看着易白,牁则冷语问道:“你就是这个司查院的司员吗?”
“诶!”男人又停下了欣喜,呆呆地问:“你们不是平雨村的村民呐。连我都不认识的,没趣。”男的提着马灯顿时转身似乎就要离开走了,是与否转变竟能如此之大!
“这里就你一个人吗?”牁不紧不慢的跟在男人身后问道,“普通的司查院也应该配备有十几个人力,其他人在哪儿?”
男人忽然停了,风忽然从中间吹过,马灯飘忽不定。他转过头冷冷地看着牁,说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