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淡漠,尘嚣远去。
“齐绒什么时候能到?”关岚亦冷着脸问。
“你就不能消停点儿吗?都问多少次了啊!今晚能到今晚能到!”枯图澄宄蹲在地上拿着枯树枝划来划去,不耐烦道。
天刚刚微黑,关岚亦就揪着她出城等齐绒,等到现在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光线太暗,不足以看话本子,她自己又没带烛火,都快无聊死她了。
关键是还浪费了那么多时间,金泽都不知道怎么样了,想到这,她没好气道:“哼,现在这么着急,等会儿可别说不出话来。”枯图澄宄抬眼瞟了关岚亦一眼,你拳头别捏那么紧啊。
“快半夜了,她还没到,难道遇到了危险。”
“你沿着这条路,对,就你面前这路,去找她吧,我不会拦你的。”
“终于找到你们了,怎么了?蹲这儿干什么?不找个地方歇一下吗?”河烙砚飞掠过来。
消失了一个晚上的河烙砚终于出现,简直就是枯图澄宄的救命稻草!
“关岚亦害怕看到齐绒,非要拉我过来,你晚上去哪了?带烛火了吗?”枯图澄宄站起身,扔掉树枝,拍拍手。
“有点儿事,”没了她的回愿壁果然看不到太多东西,“烛火没有,不过有这个。”
河烙砚抽出他的剑,溢出白光,照明足够了。
“好剑!”枯图澄宄感叹,周围的灵气都争相聚集在剑周身,剑身通透,还没有挥动就能感受到它的凌厉之气,剑柄上刻着复杂的纹路。
真是集美观与实用的一柄剑。
枯图澄宄伸手拿过来,原来是墨曲玉所制,难怪白得发光,剑的一面刻着‘无淡’
“无淡,好名字呀。”枯图澄宄想了想,佩服铸剑的人,如果是她取名估计就叫亮堂了,哈哈哈哈……开玩笑,她也没那么厉害能拿到墨曲做的剑。
关岚亦看傻瓜一样看着她,她也不介意,乐滋滋的摸着有钱也买不着的好剑。
河烙砚运转灵气,剑身浮起,“这个高度可以吗?”
“可以可以…”枯图澄宄忙道,她一边为自己的奢侈不耻,一边乐颠颠的拿出话本子。
金泽什么的就先抛下吧,罪过罪过……
……
“哈~”枯图澄宄打了个哈欠,“现在什么时辰了?”
河烙砚之前拿出了飞奂叶,让她坐了上去,反正挺舒服的,让她看话本子都忘了时间。
“快寅时了。”河烙砚精神有点儿不太好,不过他看着负手走来走去的关岚亦,选择了忽略自己的一点儿小状况。
“河烙砚,你要不睡一觉吧,你这状态…啧啧啧。”枯图澄宄看着河烙砚眼窝暗淡,眼睛还泛着红丝,暗想,娇弱啊娇弱。
“无碍,只是没有试过彻夜不眠而已。”河烙砚笑了笑。
关岚亦已经痴魔了,澄宄看了眼不远处走动的关岚亦,平时把河烙砚捧在手心里的关岚亦,唉,男人啊,真是说变就变……
“要不我们……”
枯图澄宄还没说完,就见关岚亦像见了可怕的东西一样,呼吸间,提气,几步已经跃了回来。
齐绒终于来了啊!
枯图澄宄翻身下去,话本子一收,河烙砚衣袂拂过,无淡与飞奂一齐消失,两人并肩而立,关岚亦如石雕一样站在两人身后。
澄宄几步往前,看见了坐在‘夜茶’上晃悠悠过来的齐绒。
“齐绒!”澄宄挥挥手,聚气于脚,腾跃升空,再一个翻越,落在了夜茶上。
“阿澄!”齐绒起身,激动的抱住枯图澄宄,“上次一别,又是双秋过去,你还好吗?”
“我好不好不是都写信给你说了吗!”枯图澄宄笑嘻嘻的搂住齐绒。
前两年,房觉行跟着金泽是越学越像了,一起嫌她无所事事,懒懒散散,然后她就去找齐绒玩了几个月,回去后两人态度才好多了。
“走吧,我们先下去,嗯…关岚亦就在下面…”枯图澄宄只简单说了几笔他们的误会,还等着关岚亦去解释。
“哦。”齐绒眼神闪了闪,带着枯图澄宄落下。
两人手挽着手走过去,齐绒看了看埋在夜色中的关岚亦,淡笑。
“这是河烙砚,”枯图澄宄介绍道,“和关岚亦应该算兄弟吧?”她看向河烙砚。
“自然,”河烙砚笑答,看向齐绒,点头示意一番,“久闻。”
齐绒回以一笑,“河烙少君,抱歉,久等了。”
“少君不敢当,叫我河烙砚就行。”河烙砚说着让出半步,调侃道:“关岚亦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关岚亦对突然暴露在齐绒视线里有些慌乱,澄宄看得憋笑,余光瞟了一眼河烙砚,发现他看着她在笑,被自己呛了一下,又理直气壮的盯回去,反正现在尴尬的又不是她。
“阿澄,你与河烙少君先离开,行吗?”齐绒柔柔道。
看,关岚亦一点儿用都没有,齐绒多冷静,还会支开他们。
澄宄撇撇嘴,“行吧,那你们慢慢叙旧。”
看齐绒不慌不忙的样子,金泽应该是安全的,没受到伤害,不然现在齐绒也不会去谈儿女情长了。
城内已然寂静一片,白日里精神抖擞的人早已进入梦乡。
“想看他们怎么和好?”
!
枯图澄宄吃惊,她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挺明显的。”河烙砚低头闷笑两声,“心不在焉。”
“我就不能是想金泽吗?”枯图澄宄不服。
“我觉得你现在对关岚亦比较感兴趣。”
“……”
“算了,他们和好就行了,过程不重要。”
“……”
“今天还回知清谷吗?”
“不回了,白天就出发吧。”
……
枯图澄宄醒来时已经到下午了,看着天上偏斜的太阳,她不得不再次感叹,这也太能睡了吧!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认床!她自然是睡的河烙砚让出来的房间,一点儿别扭都没有,脸大走天下啊。
枯图澄宄下楼的时候就看着三个人,分别在三张桌旁坐着,真是……你们没和好吗!没和好也别耽误人家掌柜做生意啊!
河烙砚看了过来,她冲着使了个眼色,河烙砚耸肩摊手,也是一脸不明白。
“怎么了?你们还没说清楚吗?”澄宄在齐绒旁边坐下,小声问。
齐绒看她一眼,喝了一口茶,杯子被重重放下,“说清楚了。”
“那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齐绒愤愤道:“他不和我回去。”
“啊?”
“他说要保护河烙砚,不回去!”
看样子气的不轻,都直呼其名了。
“那…你…”她小心的看了齐绒一眼。
齐绒懂了她的意思,“我不会跟着他的,金泽的事解决了我就回去。”
“为什么啊?你回去守着个茶馆有意思吗吗?”
“茶馆有没有意思你不是最清楚吗?”齐绒似笑非笑的盯着枯图澄宄。
澄宄尴尬的笑了几声,诚然,茶馆是挺有意思的,不然她也不会在齐绒那儿玩得乐不思蜀了。
“那你们不会这么僵持着吧?”
枯图澄宄等了一会儿,齐绒不说话,她小动作起身去河烙砚旁边坐下,“他俩吵架了?”
“唔…算不上吧。”
“那你们三个是怎么回事儿?”
“我看他俩坐一起我就坐在这儿了,一开始氛围还挺好的,齐姑娘讲了她遇到的趣事儿,后面说到她自己了,两人就开始沉默,然后扯上了我,”河烙砚摸了摸手背,“就变现在这样了。他们吵架都是因为我,我要是再过去找关岚亦,齐姑娘恐怕会更不高兴。”
“那,关岚亦和你们家订了盟约吗?为什么非要保护你啊?”
河烙砚苦笑,“这倒没有,可是他自己说答应了我阿姐就要做到,我在之前已经给他说过回去了以后就不用管我,可是他坚持解开误会就来找我,没想到现在又不用回去了,他肯定不会走的。”
澄宄怪异的看着他,“你姐…和关岚亦?”
“没有任何关系!”河烙砚赶忙澄清,“没想到关岚亦这么重承诺。”
“唉…那关岚亦那儿…”给你姐说说呗。还没说完就被齐绒打断。
“阿澄,走了!”
“诶!”
澄宄走过去,河烙砚紧跟着枯图澄宄,关岚亦远远的坠着,不敢靠近。
一行四人出城,齐绒找了个尤为偏僻的地方,将手里的花瓣用灵气揉碎,细细洒在空中,铺出一片淡蓝帘幕。
“你们看看这是哪儿?”她转头看着枯图澄宄与河烙砚。
“这…”河烙砚对空中出现的画面膛目结舌,“齐姑娘,这是何灵术?如此奇异?”
“不外传的灵术。”
啧啧啧,齐绒没有昨天好脾气了,澄宄腹诽。
“哦…”河烙砚有些遗憾,转头仔细的观察画面。
金泽正昏迷的躺在一个山洞里,里面漆黑,光亮只能隐隐照出人脸,应该是不知道哪里的缝隙,才有一点儿光偷进去。
四肢没有被捆绑,看上去除了没醒着,其他都还好,从他脸上的污泥能看出地上绝对不干燥。
啧,要是他醒着估计自己都受不了现在的环境想要逃跑了,也可以看出,被抓的这段时间,他还没醒过。
如果他逃跑,势必会与抓走他的人大战,可是他身上还好好的,也没有伤口。
就是这个地方……太没有特点了,一点儿也不好找啊……难办了。
花瓣也是有限的,齐绒又不能时时刻刻看着金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重要线索,澄宄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