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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生活在一起

一个星期后。

那天是那个月以来难得的好天气,连着几天的阴雨使得每个人的神经都充斥着发霉的韵气,只能懒洋洋地呆在属于自己的原地,痛斥着怒骂着这坏天气如何阻挡了自己的财运。还有些退休的爷爷奶奶坐在避雨亭里悠然自得的谈天说地,博弈或者玩纸牌,脸上表现出一种超脱世俗的憨笑和愉悦。楼下转弯处一家卖水果的老板正和自己的老婆吵架,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开销以及小孩的学费和生活费成为争吵的主要内容,这些在韩允真听来没什么特别的,最为刺耳的是“大不了离婚,孩子谁爱要谁要”,此时心中难免的出现一些莫名的伤感。

一大清晨妈妈便开始在屋外敲门,不知道为何韩允真不想去开,她就只是站在窗前默默地看着天。那天的天空很蓝,蓝的没有一点白云,只剩下温柔的感觉。彷佛世界此刻还没有醒来,万物都在温柔地睡着。

“宝贝,开门,宝贝,快点开门啊”妈妈在门外,轻轻地敲着门。

韩允真此时的思路被打断,她回头看着自己的房门被妈妈的手指一叩一叩地敲响,小小的木质房门被她的敲打而显得单薄无力,整间屋子开始抖动起来。

“门没插死,进来就可以了”。

妈妈推开门,轻轻地走进韩允真的房间,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摆设,一张精致的小床,床边桌子摆着三个人全家福,可现在的家却只剩下孤单的两个人。在床的侧面是白色的衣橱,对面是书桌。

妈妈走到床边,坐在自己宝贝的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温柔地说道:“允真,妈妈决定先和叔叔交往试试。”

韩允真听到耳畔传来的声音,眉毛微微地皱在一起。“嗯”她狭长的眼睛笼罩在眉毛投下的阴影里。

“妈妈想要给你更好的生活。”

“嗯”

“允真,你是不是不喜欢叔叔,妈妈知道你肯定不喜欢叔叔,可是允真,你需要一个爸爸。”

“但是他不是我的爸爸”

妈妈被韩允真突然上来的一句铁定的话给惊吓了一跳,她温和地慢慢对她说:“允真,爸爸已经不在我们身边了,我和你都需要一个正常的家庭。”

韩允真低下头小声地说道:“是你需要,不是我”。

声音虽然很轻,可是此时两人对声音的感觉特别敏感,妈妈听到后心里突然觉得一阵委屈,可是她此时更觉得受委屈的是自己的孩子。她渐渐地沉默下来,紧紧地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搂在怀里。

“对不起”韩允真闭着眼睛开始在妈妈的怀里寻找温暖和安慰。

妈妈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尽管韩允真并没有同意她的决定,可她也没有反对,她停顿了一会儿,仔细地打量了韩允真一番,深情地望着,本以为她会哭,可是没有,她只是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她的心里到底会有多少的委屈,自己可怜的女儿。

“今天下午叔叔会带着他的儿子和我们会面,我和叔叔想给破碎的家庭一些温暖,我们生活在一块好不好。”

她点了点头,脸上是无可奈何的,带着一点点不知所措的苦笑表情。她知道她不能阻止妈妈的幸福,她比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妈妈能够得到幸福,虽然此时妈妈经常在自己的面前说她现在很幸福,即使爸爸去世,但是妈妈的内心还是很幸福的,因为自己的宝贵女儿会始终陪伴着自己。可是,一个完整的家,要包含爸爸、妈妈以及儿女才是幸福完整的,哪怕往后自己口中的爸爸并非心中的那个爸爸。

韩允真没有说话,她拿过床边柜台上的全家福,在那上面一家三口幸福地笑着,爸爸在左,妈妈在右,而最为宝贝的她则在中间。此刻的她,低头望着照片,眼睛里像是起了雾一样,看不清楚。后来慢慢地清楚了,是一层薄薄的泪水,她的眼睛在光线下像是被大雨冲刷过一样发亮。眼睛越来越湿润,她想哭却又把眼泪生生地控制在眼眶中,她的小手在上面温柔细心地摩挲着。

“爸爸不会回来了吗?”她抬起泪眼委屈地看向坐在身旁的妈妈。

“允真......”妈妈抽搐起来,轻轻地把头歪向了一侧,娇嫩的皮肤上流下两行心痛的眼泪。

射进房间内的阳光将韩允真妈妈的背影拖长在地面,看上去特别的孤单和安静。韩允真内心还是不想去承认一切都是真实的,彷佛今天还是和之前一样,爸爸就坐在她的身边给她讲她爱听的童话故事,而妈妈则在厨房为他们做着可口的饭菜,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可是,现在幸福的泡沫已经破碎了,成为了这个夏天脑海里幸福的休止符。不去相信,难道就真的没有发生过吗。

下午餐厅中就餐的人比较少,两两三三的几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上,谈论着时下彼此感兴趣的话题。没有任何温度感应的空调不顾人们的心情肆虐地吹着让人打颤地冷气,使得门内门外两重天。

“宝洁,这是我的儿子,林柯宇。”他转头又对在自己身边的儿子说:“柯宇,快叫阿姨”男人憨憨地笑着介绍道。

“宝洁,为什么不叫保时捷呢”,林柯宇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两手手臂交叉的放在胸前,只冷冷地打量了一眼韩宝洁便扭头看向正在忙碌地工作人员。

男人一听稍微愣了一下,尴尬着,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有些发白,低头对自己的儿子说:“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在家怎么教你的。”

韩允真就坐在那个小男孩的对面,直直地瞪着那个小男孩。他看上去很帅气,很好相处,有种让人想要靠近的魔力,可是就因为他是未来爸爸的儿子,所以韩允真不喜欢他。她用仇恨的眼光瞪着他那狂傲的脸庞,小小的心脏怒火不断跌至起伏。

“好幽默的小孩啊,你叫林柯宇对吧,人长的真帅,名字也好听,来,吃个汉堡”韩允真妈妈高兴地边对林柯宇说着边一手拿过一个汉堡举在他的面前。

他转过头去愣愣地看着爸爸口中不停念叨的漂亮温柔的阿姨,此时爸爸灌输的那些“她是个好女人以及很贤惠很能干,而且体贴还懂得照顾小孩”等等的修饰词语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循环播放,而此刻他觉得那些美好的赞美都是她刻意伪装出来的,仿佛中暑一般让人觉得虚弱无力,甚至有些厌恶的感觉。

“我不会喜欢你,不用这么讨好我”他冷冷地对她说道,其实更像是对在座的每一个说的话。

我不会喜欢你。

同一句话,却被反复地利用了,大人双方感到一阵眩晕,彼此有彼此的世界,彼此有彼此的生活,生活在不同世界里的人,能同为同类人吗?

虽然韩允真和林柯宇对双方大人都不赞同,但是在这个社会小孩是没有发言权的,即便不喜欢甚至可以说是讨厌,都要规规矩矩地生活在一起,因为这是大人决定的,你只能遵从。不久之后,双方还是住在了一起,韩允真和林柯宇开始真的如一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

此时就会出现每个家庭出现的温馨的一幕。

“允真,去叫哥哥起床吃饭”,韩允真妈妈一边从厨房里端出热菜一边催促着她。屋子内充满着饭菜的香气,一张圆饭桌摆放着四双碗筷。看上去小小的空间内真的要弥漫着幸福的分子。

“懒宝宝,懒宝宝,起床。”

韩允真穿着白色的小衬衣,外面套着一条绿色的连衣裙,长长的黑发扎成马尾,齐齐的留海,大大的眼睛,叫他的时候嘴边洋溢着笑容。

“喂,小屁孩,要叫哥哥,哥哥,懂不懂。”林柯宇一个鲤鱼打挺般地坐了起来,像个长辈似的一句一句地慎重地对韩允真说道。

“你才比我大三岁,我不是小屁孩,你是懒宝宝,懒宝宝......”她冲他做了个鬼脸,跑出了他的房间。

“死丫头,你......”他把被子一掀,猛得从床上跳下来追着韩允真。

“看你往哪跑。”

“呵呵”

“还跑”

“妈妈,他欺负我”小女孩不服气地向妈妈告状。

妈妈一边拨弄着锅里的菜,一边回过头去看了看正在撒娇的韩允真以及尴尬地站在门边地林柯宇,冲他俩笑了笑,然后说道:“好啦,别闹了,快和哥哥一起,洗手洗脸去,一会就要开饭了。”

洗手间内笑声伴着潺潺的水流...

“哥,你衣服穿反了。”

“允真......”

“嗯?”

“以后别老想着去跟你妈告状,我不喜欢你妈。”

“以后别老让你爸抱我,我不喜欢你爸”她不服气的回答他。

他歪过头来看正在洗脸的她,脸上满满的泡沫,他扑哧地笑出了声音,然后走到她的旁边帮她把脸洗干净。

“哥哥,我不讨厌你,我喜欢你。”

“呵呵,哥哥也喜欢你。”

两个小孩同时开心得笑了起来,不再相互讨厌,不再互相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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