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了吗?
看着那个女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目光空洞地望着房梁,脸上似乎还有泪痕。
脖子上的那一剑割得很深,似要狠心把那纤细的玉颈砍断。地上的血迹颜色不再鲜活,想来是已经死了挺久了。
她身上仅存的那件薄薄的白色内衫成了暗红,而外裙被胡乱地扔在床边的红木地板上,如同一片零落成泥的干萎的枯叶。
灯影摇曳,血色绯红。
窗外的歌舞笙箫不绝于耳,更衬得这间雅卧静谧幽然。
宁如星第一次这么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自己的身体。
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这副肉身是极美的,的确是当得起洛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
她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可惜了。
可惜了,这么美的身子,被自己亲手杀死了。
她自嘲地笑笑,眼里尽是凉意。
她其实早就想死了,两年前就想了,只是一直都缺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他,是了。
身为建安侯府小小的庶女二小姐,仗着自己容貌姣好,硬是去插足殷漠炎与柳依依这对青梅竹马。
殷漠炎是谁,他可是整个大鑫王朝最年轻的手握重兵的第一战神,也是大鑫王朝为数不多的一位异姓王爷。
那远近闻名的殷王府比起没落衰退的建安侯府,不知道高贵了多少倍。
可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宁如星,硬是不管门第悬殊,不理世言风语,挤进了殷王府做了殷漠炎的侍妾……
……
宁如星执起那把佩剑,亲手抹了自己的脖子。
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可是为何,还是忘不了那个人呢。
宁如星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她感觉到自己越飘越高,越来越轻,直到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知道这次,她是真的死透了。
晚阳西下,暮色低移。
这间布置得轻奢暖柔,灯盏熏然,纱帘垂顺,一张整洁舒适的床上正躺着一个纤盈软卧的少女,床边还趴着另一个丫环打扮的女孩。
宁如星半眯着睁开了双眼,好半天才适应了当下的光线。
首先映入眼前的便是头顶上的白色纱帐,微微侧过脸,再看到的便是一张离床不远的檀木质地的梳妆台,上头有一面光洁的铜镜,桌上有序地摆放着各色斑斓多姿的头饰脂粉等小物件。
不知怎地,这一切竟让宁如星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之味。
宁如星将刚刚清醒的眼眸再次朝四周转了转,心里越发觉得恐慌。
不对呀,这个地方,怎么那么像她在建安侯府里的闺房呢?
可是,自从四年前她被殷漠炎的老祖母选中娶进了殷王府,她就再也没有回过建安侯府了。可眼下,怎么就像是回到了她少女时期的闺房了呢?
“小姐,你醒了?”趴在床边的丫环一听到动静,立即惊喜地抬起头来朝着床上的宁如星说道。
“阿桃?”宁如星看着床边的阿桃的脸,迟疑了一瞬。
死的只是自己啊,怎么阿桃也在这里?她记得阿桃还在殷王府里等着呢,怎么也跟着她一起来阴间了?难道阿桃也跟着自杀了吗?
“阿桃,我们这是?”宁如星张了张干涸的嘴唇,低低地说了一声。
“小姐,你忘了?昨天是你的及笄礼,你却在自己的及笄礼上喝醉了,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怎么叫都叫不醒。也不知是哪个没安好心的将你的果酒给换成了烈酒,把你给醉成了这样。不过你这也是第一次喝烈酒,会醉也正常,但奴婢没想到居然让你睡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