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吹过来,还有他清冷的声音,未穿鞋的施真儿感到脚底传来寒意,忍不住全身颤抖一下。
她僵持着笑说:“展颜展颜,真好听,你很喜欢笑吧。我走了,我得去找我师父了。”
她看不见在她转身的瞬间,他复杂的神色。
烛光摇曳,转角处。裘安里和施誉气喘吁吁站在那里,施誉见到施真儿松了一口气。可他将目光移到窗内时,他呆若木鸡,恐怕展颜已经知道施真儿的情况了。
施真儿同样看见施誉:“啊誉,你也在这,太好了。”
“师姐,你……”
不用说,施誉明白施真儿又一次忘记所有事情。施真儿这种状况总是反反复复,只要是触碰太多到有关于展颜的记忆,她总是又会全部忘记。之后只记得未遇到展颜之前的事情,在施族里的记忆。
“本来还想着给展颜一个惊喜。施真却自己跑来了。”裘安里还不知情,以为施真儿是心急想见展颜。
“我们回去找师父吧。”施真儿对施誉说,她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地方不对劲。
“施真,你要走?”裘安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是你的承诺,现在又要反悔。”
展颜从房间里走出来,脸色越发苍白:“让她走!”
忘记也好,看她无忧无虑的样子多好。
“怎么了嘛?”施真儿被展颜的语气吓了一跳,刚刚喝茶时候他还不是这样的,好像自己没有哪里惹到他吧,“啊誉,我们走吧。”
施誉偷偷打量展颜的神情,奇怪的是,展颜没有看施真儿,而是侧开眼神,抿着嘴边干得透明,像是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想起出门前师父对他说的话:“你师姐命里如此,展颜是不会从她的世界消失的,让她去吧。”
“师姐,我们不能走。”施誉做了重大的决定,命中注定,展颜便是师姐的命中注定。他们都不能改变,还不如面对。
忽然施真儿内心莫名惊恐,她到底在害怕什么,怎么她从浴盆起来后,一切变得那么奇怪。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今天是月亮也跟往常的不一样。
展颜大步回到房间,裘安里立即跟了过去,只听见屋内传来裘安里的声音:“展颜,你没事吧。”
施誉拉着施真儿回厢房,他必须劝施真儿留下来,但是不能让施真儿再次记起她和展颜。
展颜无力地躺在床上,低声对裘安里说:“让她走吧。”
三年前,他跌落万丈深渊,穿过树枝幸得存活,筋骨全断。昏迷了许久,昏迷期间总恍惚看见她来,可惜醒时在他身边的晋姬。他的身体变得很孱弱,也无法习武。
往事不堪回首,寂静的院子里,施誉和施真儿面对面坐着。施真儿遣了宫人,问施誉:“我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你前几天磕到脑袋忘了,过几天就能记起。”施誉说着谎也不带脸红,“我们是来给小皇子贺生辰的,当然不能走。”
“真是这样?”施真儿疑惑地摸摸后脑勺,也没摸到哪里凸出来。
“你别乱摸,万一碰到伤口出问题怎么办。”
“我怎么就没感觉。”
“有些伤着也不会痛的。”
“你最好不要骗我。”施真儿打着哈欠,长发这个时候已经吹干了,正轻轻扬着。
“当然当然,师姐太晚了你去休息吧。”
施真儿走进房间,总觉得施誉的话带着假。想了想,不对呀,那她怎么洗澡洗着洗着就不记得了,她的记忆是从洗澡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