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太戏剧性了,卢管家万万想不到,家里居然会多出那么多外人,但他也暂时没法思考了,小晋那一下还挺狠的,虽然没有打得头破血流,也足够管家在没人发现的情况下,躺上个大半天了。
我们不去管卢管家,重点在于带走龚梅叶的孟警官,他拉着女人一间一间房间跑过去,直到跑过第五间,就是之前龚梅叶和默默寻找饭厅时,到过的那间,才停下脚步。
确认身后没人跟上来,走廊里也没有窥探者之后,孟警官把龚梅叶带进第六间房间,同样拉到门背后,才问:“龚梅叶,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此时龚梅叶的情绪已经稳定一些了,她露出害怕的眼神,反问:“你是谁?”
“先别管我是谁,我告诉你,龚梅叶,赶紧跟我说实话,我能帮你找到儿子。”
“真的吗?”
“如果你再浪费时间,就是假的了。”
“好,好,我说。”接下来,龚梅叶竹筒倒豆子一样,把她这几天来的遭遇说了一遍,最后,她说:“我不知道魏律为什么要雇用我到一间不属于他的屋子里打扫卫生,但他着实把我们母子两个害惨了。”
“你确定是魏律雇佣你的吗?”
“我确定,是他亲口跟我说的。”
“那么吴梅呢?”
“小吴?她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龚梅叶很惊讶,好似她根本不知道魏律也雇佣了吴梅。
孟警官没有时间跟她细细解释,抛开吴梅的话题,问:“默默最后消失在什么地方?”
“这栋房子的储藏室里,也就是地下室。”
“在哪里?”
“嗯,我只知道一个入口在卢管家给我安排的客房里,床底下,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
“带我去。”
“好。”
得到回应之后,孟警官探头看了眼大门方向,再次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对龚梅叶说:“我们从前面那间房间的小门进入走廊,然后回到大门口的房间里,你最好换上拖鞋,不要再穿皮鞋了,这样走路没有声音。”
说完,孟警官像变戏法一样,从西服内侧拿出一双拖鞋,龚梅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差点问“你是怎么藏的?”但她忍住了,默默接过拖鞋,然后弯腰换下脚上的皮鞋。
那双黑色皮鞋,大概是在森林里跑过,都是干涸的泥土,孟警官仔细看了看,皱起眉头说:“你鞋上这么多泥,刚刚怎么没有留下脚印?”
“我把鞋底和鞋帮上的泥都刮掉了,只是鞋面上还有泥土而已。”拿起自己脱下来的皮鞋,龚梅叶反过来给孟警官看。
“你先拎在手上,待会儿要是没人,把它们放到门口的鞋篮子里去,用其他拖鞋掩盖起来。”
“好。”
“跟紧了。”
孟警官最后提醒一声,两个人影便快速进入了第五间房间边上的小门里,不到两分钟,小门外走廊里,就响起了龚梅叶的惊呼声,以及一个人重重砸倒在地的声音。
又过了五分钟,女仆也终于从厨房里出来,那里冷锅冷灶的,她什么也没有发现,一边在心里懊恼,一边揉着眼眶,可能是眼睛里进脏东西了。
走到门口,她没有出去看一看管家先生的情况,而是直接上了楼梯,因为她听到二楼传来律师先生的声音,律师先生正想要下楼来,为了管家先生安全着想,女仆决定上去阻止他。
两三分钟以后,在楼梯间里,女仆也发出了惊呼声,然后静默半晌,两个人的脚步声重新响起,朝着楼上走去。
同样又过了五分钟左右,律师先生闫诺出现在一口楼梯间门口,他顶着一张睡眠不足的脸,一边打哈欠,一边准备出门去透透新鲜空气。
——
月桂别墅越来越热闹了,算一算,龚梅叶进入别墅也已经有四天五夜了,她到底是好是坏,经历了什么?默默又会去哪呢?这些都是令人头痛的问题。
反正不管怎样,有调查者在,害人的老鼠是不可能跑掉的,我们把视线转到月桂别墅的偏屋,来看看这里的调查进展。
被称为赤眸鬼神的男人没有一点耽搁,准时凌晨六点来到偏屋内部,与警员会和。
在此之前,孟警官已经打过招呼了,所以警员并没有多问,直接退出偏屋,把调查场地让给了他。
男人先是环顾了一圈屋内,然后径直朝钢琴走过去,偏屋客厅里都是些陈旧的红木家具,除了钢琴和琴凳,其他保存完好。
琴凳已经四分五裂,蹲下身体,男人轮流拿起凳子的碎片查看着,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缺了几块。
他抬头朝着窗外喊:“请问,琴凳缺少的碎片是你们拿走的吗?”
“是的,”立刻就有人回答他,“因为有几块碎片上找到了指纹,我们怀疑是缪先生的,但我们查了钢琴底下,没有地下通道。”
“好,我知道了。”男人回应,继续他的调查。
他把所有琴凳碎片都扒开来,仔细查看下面腐朽的地板,确认没有地下通道之后,他把手伸进地板下面,碰到了潮湿的泥土。
男人嘴里嘟囔着:“他们干嘛把房子建在泥地上呢?真奇怪。”继续把手往下伸。
不过,很快,这种疑惑就解决了,因为地板与泥地之间相隔了很大一段空间,男人几乎把半条手臂都伸下去,大半个手掌才插入泥土中。
‘怪不得呢,地板下面的部分地基被拆掉了,钢琴下的地板木头也被重新安装过,看来,确实有人在这里搞了些名堂。’
男人推算着,重新安装上去的地板在这种潮湿泥土地上,用不了几个月时间就会腐烂,如果下雨频繁的话,腐烂起来还要快,
因此只要看地板的腐烂程度,就可以大致判断出,心怀叵测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月桂别墅中活动的。
他没有挪动身体,回头再查看其他地方的地板,发现腐烂情况明显没那么严重,而且只是表面有水渍,实际内部要比他眼前这一小片地板干燥得多。
这进一步佐证了只有钢琴下的地板被人动过手脚,他继续把目光焦距对准琴凳所在区域,分析着。
损坏的缺口要拖个人下去是绝对不可能的,也不可能有人躲在下面伏击,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拆除这部分地基究竟有什么用处?
男人的视线渐渐转移到地板上方,手也抽了回来,在钢琴下,还有一块有裂痕的塑胶板和一个漏气的自行车轮胎。
轮胎倒在缺口边上,伸手就可以够到,塑胶板就要困难一些,靠墙摆放着,男人把右手胳膊放在弯起的膝盖上,静静看了几秒钟,站起身来,他并没有打算去碰这两样东西。
‘我得去其他地方看看。’他想着,准备朝里屋走去,移动步伐前,他朝着窗外问:“你们找到地下室了吗?”
“找到了,不过那有一半在地上,里面放着好几台小型发电机,都废弃了。”
“知道了,钢琴下那块被烧焦过的塑胶板和自行车轮胎上面可能有线索,麻烦你们带回警局交给莫法医,让他把检验结果发信息给我。”
“好。”
“谢谢。”
对话完毕,男人大踏步跨进里屋,里面更加破烂,到处都是灰尘,他嫌弃地用手捂住鼻子,径直向警员说的地下室走去。
手机在此时震动起来,他掏出来打开看了一眼,立刻停止前进,退到窗口,把手机对准外面‘秀丽’的风景,拍了张照片,发送出去。
然后接通语音说:“姐姐,我确实是在郊外,你安心,最近没有案子,我会好好休息的。”
等到对方回应来一个微笑的表情,男人才将手机收起来,随即,外面客厅里就传来警员调侃的声音。
“罗先生,你妻子盯得还真紧啊。”
“没办法,姐姐总是担心我,她习惯了。”男人回应,语气平淡,但脸上笑容却透出了丝丝幸福感。他的妻子原来是他们家的养女,这件事警局里大部分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