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园园到魏律家接受询问的当天下午,陆弥出发前往与某个人的约见地点,一路上,阳光明媚,很暖和。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陆弥坐在汽车里,一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抬起来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这几天,他都没有好好睡觉,困顿侵扰着他的脑神经,让他集中不起精神来,尽管如此,该做的工作他也不能托付给别人。
时间已经过了下午2:15,看来今天的约会是注定要迟到的了,陆弥放下手,一掌拍在方向盘中间,汽车喇叭立刻发出刺耳的声音。
他越是着急,事情偏偏越是多,眼看着就要路过一处收费站,汽车排起了长队,陆弥除了放缓车速跟着前进,别无他法。
刚刚按喇叭是一次非必要性行动,陆弥只是想发泄心中的烦躁而已。
‘算了,迟到就迟到吧,让他等着也好。’努力调整心态,陆弥盯着前方,脑海中却浮现出一张拽不拉几、令人强烈想要吐槽的脸庞。
他吐出气息,鼓起两颊,蹭了蹭上嘴唇,烦躁感不降反升,后视镜忠实地映照出他无奈的表情。
为了缓解情绪,陆弥开始强迫自己分析案情,‘玫园园的事情肯定还没完,她究竟有没有进入地下室?有没有看到魏律的尸体呢?说不定魏律就是她藏起来的,或者……是她的同伙?我必须得好好调查才行,这可是一次立功的机会。孟警官也真是的,突然去什么W市!车建华有那么重要吗?让那边的警局配合调查就得了!’
‘唉!害我去见他都要急匆匆的,真麻烦!那个人不知道想要怎么做?但愿他不要再像过去一样出格,传到孟警官耳朵里,让我下不来台。饭店凶杀案到现在也没有一点头绪,看来还得把突破口放在那个服务员以沫身上,岳腾腾生前跟她走得最近。’
‘孟警官那边还没有新的消息过来,他应该已经采取行动了,没办法,继续等着命令吧。为了这桩案子,我的报告都没有批下来呢!延长了那么久的时间,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希望等到案子结束,他都不会失去耐心吧!呼……等回去以后再到几个案发现场周边仔细调查一下,总会有突破口出现的。无论如何,希望一切顺利。’
思绪不断发挥着,陆弥望向收费站方向,收费站的工作效率还不错,这么一会儿,汽车队伍已经缩短了很长一段。
收回目光的同时,他无意中看了一眼后视镜,注意到映照在里面的容颜,偏黑肤色,五官普通,短发又粗又硬,像几天没洗过头一样,有好几缕都翘起来了。身上的衬衫领口褶皱明显,胸前第二颗纽扣下面还有一小滩没洗干净的印记,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我真不该去招惹那种有洁癖的人,这回去,大概又会被他嫌得体无完肤吧?切!每次都不知道给我留点面子,我不要自尊的啊!猪头!”自言自语嘟囔出声,陆弥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不清楚他口中反复提到的人究竟是谁?不过,凶杀案当前,一个优秀警察,还在工作时间里,用脚指头想也肯定是去见与案子有关的人,绝没有其他可能的。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陆弥的汽车恢复了正常行驶速度,继续穿梭在大小车辆之间,从高速公路的路牌上,我们可以判断出,他去的反向也是W市。
从案发城市开车到W市,需要大半天的时间,陆弥与人约好是下午2:30分,此刻还没有进入W市范围内,等他赶到,估计都要天黑了,所以他们的约见地点应该不是W市,在半途中某个地点的可能性比较大。
还是得强调一下时间,陆弥第一次出现是周木文被害第二天下午,在言谷失踪楼房内部,询问缪霆的那个年轻警员就是他。
当天傍晚孟警官带着缪霆和闫诺去W市,他留守在饭店凶杀案现场,隔天中午,与玫园园在魏律家见面,下午(也就是此刻)前往W市的方向。
以上是陆弥到目前为止的行动时间,我有必要再强调一下:车建华车祸之后,前往寻找月桂别墅的时间是孟警官到达W市的当天早晨,那时陆弥还没有询问玫园园口供,孟警官也没有到达西沣路。(与车建华同行的司机,按照一般情况而言,到达月桂别墅之后,不可能与他一同进入。)
——
月桂别墅周边
树木掩盖着移动的人影,看不清楚是几个,他们正快步前往某一个方向,看上去行色匆匆。
脚下树叶和草皮因为踩踏,发出啪沙啪沙的声音,可能是因为泥土潮湿的关系,那些树叶杂屑时不时粘在旅游鞋底部,甩都甩不掉。
其中一个稍微矮一点的,走着走着,不自觉就向高个子方向靠近过去,嘴里好像还在反复说着什么事情。
高个子目不斜视,身板笔直,保持着同样的频率前进,似乎没有任何回应,从树林外面,只能看到他一部分背影。
他们走到一颗月桂树底下,停留片刻,高个子抬头看了眼树冠,突然一个跳跃,人腾空而起,单脚登在树干上,身体360度回转,另一只脚猛地踢在一根一人高的枝杈上,将枝杈踢断,然后稳稳落下,姿势动作就像个从小习武的练家子一样。
矮个子看得起劲,轻轻拍了两下手,嘴唇不断开合着,高个子也不理他,自顾自捡起地上的枝杈,拿在手里颠了颠,感觉重量和粗细都差不多,这才继续前进,身边的人忙不迭跟上他。
不多一会儿,他们就消失在小树林深处,周边没有任何人看到他们的行为。
阳光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爬上树冠顶端,照亮了月桂别墅的屋顶,使它显得更加突兀。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汽车也行驶到了小树林边缘,它避开了月桂别墅偏屋,停靠在比较隐蔽的地方,车建华从汽车上下来,对着司机说了声谢谢,便一头钻进树林。
进树林之前,我们可以看到他凌乱的头发,和浓重的黑眼圈,大概是刚刚在车里睡醒的缘故。
车建华前脚刚走,汽车后脚就向后退去,拐了个弯回头离开,没有多停留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