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园园的叙述:
“我和魏律是老乡,到城市里来之后,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车建华。”玫园园吐了一口白烟,说;“当时他还没有开办画室,还在给周先生当助理。”
“我们认识一段时间之后,车建华变成了周先生的经理人,在那以后,周先生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画作都是他在联系买家出售,当然也拿到了不少回扣,这些都是周先生默认的。”
“其实,在我们这些旁人眼里看来,周先生让车建华当经理人根本就是小材大用,比车建华适合的人多了去了。我不知道其中的理由,当时和周先生的关系也一般,不好多问。”
陆弥说:“对于你和周先生过去的事情,我们略知一二,但我们询问的人之中,没有人知道你和车建华曾经交往过。”
“闫律师不是知道吗?”
“他确实知道,但在去W市之前并没有提起,还有缪侦探,也没有全盘对我们说实话,你与他在公园里的对话,很多都被他略去了。”
“可能他们认为我很可怜,想要帮帮我吧。”玫园园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懊恼,对她而言,被人怜悯的感觉并不好。
陆弥却摇了摇头,说:“警方并不这么认为,圆圆小姐,至少缪先生不是因为怜悯你,在我们看来,他们两个对你都是有质疑的。”
“为什么?”
“原因不止一个,目前也不好向你透露。现在,请你说说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吧,过去的事我们可以稍后再谈。”
“好,周先生死亡的前一天,我见过他,当时他正在和闫律师谈事情,我因为不好打扰,所以在画室一楼坐了很久,直到闫律师离开,我才和周先生见面。”
“周先生和闫律师谈些什么你知道吗?”
“不清楚,周先生根本没有提起,我当然也不会有兴趣去窥听,陆警官,我向来是不参与周先生私事的,这一点你可以去问他的朋友和亲属。”
“这个我们相信你,说下去。”陆弥轻描淡写带过,一点质疑都没有表现出来。
玫园园继续说:“那一天,周先生跟我聊了很多,都是些家常琐事,和平时不太一样,我也搞不懂是为什么,反正他说什么我就附和什么,这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
“说重点。”
“嗯…他给了我一件衣服,男式的长袖套衫,胸口布料很粗糙很硬,还有点沾手,具体是什么布料,我说不清楚。周先生说那件衣服是名牌,他买了,但自己不好穿,所以给我拿去送朋友。”
“对周先生的话,我从来不质疑,再说以他的经济实力,买名牌是小意思,也用不着来跟我说谎。”
陆弥问:“衣服上有标签吗?”
“没有,大概是已经被周先生摘掉了吧,衣服明显已经洗过了。”
“那你把衣服送给了谁?”
“魏律,我离开周先生家之后,直接来到这里,其实也不是刻意送给他的,只是顺手把衣服扔在这里,没有拿回去而已。”
“你来这里干什么?”
“不是因为工作,是为了魏律做的一件事,他把外科医生家的家政工给雇佣走了,这个家政工,本来是周先生想要雇佣的。”
“你指的外科医生是就是周先生被害案的目击者吗?”
“是的,他们认识很久了,他曾经不止一次表示非常喜爱周先生的画作。”
“你知道外科医生姓什么叫什么吗?”魏律问。
玫园园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魏律没有再追问,也没有把外科医生的姓名告诉他。
玫园园说:“我只知道外科医生年龄比周先生大,已经退休了。那个家政工,是外科医生家临时聘请的,上个星期合约期就满了,周先生一直很关注她。”
“为什么?”
“因为她有个很可爱的小儿子,大概在个把月前,与周先生无意中见过一面,只一眼,周先生就想以他为原型创作一幅画。但作画需要模特本人作为参考,周先生曾经对家政工提出过,让她的儿子当模特。”
“可对方不同意,周先生只能退而求其次,准备将她雇佣回家工作一段时间,承包母子二人的吃住,因为他打听过,家政工母子在城里并没有房子,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客户家里。”
“可是谈都谈妥了,却被魏律插了一脚,我真的搞不懂,魏律和周先生住得也不近,也不是经常去周先生画室,他干嘛要雇佣那边的家政工呢?”
玫园园皱起眉头,抱怨说,好像回到了周木文被害前的状态,她的每一句话,魏律都仔细聆听着。到目前为止,玫园园话语中已经透露出很多信息了,但魏律无法确定的是,她说这些究竟只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刻意为之。
孟警官去W市之后,他们一直有互通信息,把自己得到的线索和推理告知对方,从孟警官传回来的消息来看,魏律觉得,玫园园这个女人确实需要好好跟进调查,但又不能太明显,所以刚刚他才会那么明显放玫园园一马,同意问完话她就可以离开。
魏律问:“圆圆小姐,你知道家政工的名字吗?”
“不知道。”
“我发现你对周先生身边的人都不怎么了解,你是他女朋友,即便不公开,私下也应该比别人沟通得更多吧。”
“陆警官,你想说什么?我和周先生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们除了工作很少见面的,而且周先生也不喜欢把他周边的人介绍我认识。”
“可你们就快要结婚了,不是吗?”
“那和结婚是两码事,我们有我们的习惯。”
“好吧,你继续。”魏律缴械投降,不再就此纠结下去。
“那天见面之后,周先生让我去魏律家问问他,能否先让我们雇佣那个家政工?如果不行的话,就问清楚魏律打算雇佣多久?因为周先生的灵感说有就有,说没就没了。时间一长,灵感消失,他就没兴趣再画了。”
“你到魏律家是什么时间?”
“不记得了,我从来不带手表。”
“上午还是下午。”
“是下午,大概是午饭时间刚过没多久。”
“魏律在干什么?”
“他不在家,我没有找到他。”
“那你是怎么进门的呢?”
“他家的门没锁,我一开始以为他在家的,所以站在门口敲门,但什么人也没出来。后来,我听到地下室有撞击的声音,才走进去看看。”
“你看到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因为地下室的门锁了,里面好像有人在撕拉封箱带。”
“封箱带?”
“我不知道是不是封箱带,只是耳边听到那种声音,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