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是个面相和善的妇女,白白胖胖的,烫着一头卷发,也很有礼貌,缪庭还跟刚刚一样,直接问她言谷是不是住在楼上。
她想了想,说:“我只知道楼上前几天搬过来一个老人,大概七八十岁了,叫什么名字不知道。”
“我想问一下他具体是几号搬过来的?您可以告诉我吗?”
“小伙子,你和楼上老伯什么关系?”妇女反问。
缪庭刚想回答,却被身后的闫诺抢了先,“很抱歉,他是那位老伯的小儿子,因为吵了几句嘴,老伯就不声不想来这里租住了,让他很困扰,如果直接上去,他怕会被老伯骂出来,所以只好先跟你们打听一下状况。”
闫诺的话让楼上两个人同时看向他,尤其是缪霆,一副惊讶的样子,根本搞不清楚闫诺干嘛要撒这种谎?
倒是妇女还算镇定,对缪霆说:“父子吵架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家女儿也经常怼她的父亲呢!不过啊,把老父亲气出来就是你不对了,你父亲年纪那么大,身体又不好,要是气出个三长两短,到时你后悔都来不及。赶紧上去跟他道歉吧,骂几句就骂几句,小伙子这点气量都没有吗?”
“呃……我,那个…我父亲身体不好吗?”缪霆吞吐了半天,终于回过神来,接上闫诺的戏继续演下去。
“他是上周五来的,头一天我就看出来了,脸色蜡黄,弯腰驼背,走路有气无力的,白头发都贴在头皮上,好像很多天没洗的样子,这么大年纪的老人最不能受气了,你啊!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你父亲。”妇女说着,朝缪霆皱了皱眉头,看得出来,她是个非常热情善良的人。
缪霆只好点头哈腰一一应诺,背地里,不知道朝身后的闫诺招呼了多少白眼。
好不容易等到妇女关上房门,缪霆立刻向上跑去,跑到二楼与三楼的交界处,他才刹住脚步,回头冲着闫诺低吼:“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干嘛要把我和言谷扯上关系?”
“我不过是帮你圆场而已,这种随口胡说的事情,就算警察知道,也立刻会被拆穿,而且那妇女不是也看到我的脸了吗?她会认为我也是言谷的亲戚,说道扯上关系,我们两是一样的,你担心什么?”
“大律师先生,言谷为什么要租住在这里的原因现在还没有搞清楚,他租住的时间是周木文被害两天以前,是不是与被害案有关系?我们也不知道。你这样随意蹚浑水我不反对,可你别拉上我,我还想在这座城市里好好过下去呢!”
“那你干嘛要答应周木文调查的事情?当时你就可以回绝啊!”闫诺回怼他,语气依然无所谓。
缪霆说:“我当时根本不可能预料到周木文会出事,我这种小侦探生意是很少的,有一个客户主动联系,当然不想放弃。”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在周木文家里,你表现得很积极,即便警察在场,你也没有中断对周木文家属的询问,这是为什么?如果你觉得周木文被害会让你惹祸上身,那时你完全可以打电话给雇佣者,告诉他你不干了,然后撂挑子走人,我就不信,他转给你的订金仅仅几天你就花光了。”
“我……”
闫诺的话让缪霆语塞,他确实对周木文被害案很感兴趣,在周木文家里,他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只是一心一意想要得到更多线索,可是现在面对闫诺,不知道为什么?缪霆总有一种想要跟他,跟案子都保持距离的感觉,这令缪霆很懊恼。
闫诺见他回答不上来,继续说:“缪侦探,你相信我,我即是周先生的遗嘱执行律师,也是他很多文件的保管者,对此,我没有必要说谎,警察一定会查出来的,我可以告诉你,周先生除了遗嘱中提到的那一部分财产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没有公开,就藏在他的乡间别墅里。”
“周先生想要把这些遗产给他最爱的人,这就是他雇佣你的最初目的。其实,刚才在汽车边上,我有一句话是故意说反的,在一年多以前,周先生就开始注意你了,他认为,你有着常人所没有的睿智,以及对事物的敏锐直觉,这是促使他雇佣你最直接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和绘画圈子里的人都没有关系,周先生的亲戚中,也没有一个人认识你。”
“你等等。”缪霆突然打断闫诺的话,他看着对方异常严肃的脸色,反问:“闫先生,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呵呵,我就说么,你真的直觉很敏锐,不过,答案可能会令你失望,不管是刚才还是现在,都是真实的我,在你面前,我永远不会做戏,也不会欺骗,你能相信吗?”闫诺微微弯腰,凑近缪霆说道。
这话令缪霆更加疑惑了,他往后缩了缩问:“为什么这么说?你对我保证这些干嘛?”
“没干嘛,只是想让你相信我。”说完,闫诺重新站直身体,朝三楼走去,他的步伐不紧不慢,嘴里提醒缪霆;“快上去吧,详细事宜等空下来,我会慢慢告诉你的,现在,我们得先弄清楚言谷在搞什么鬼。”
“……”
缪霆这一次没有接话,不过,在闫诺背后,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黑亮的瞳孔露出疑惑和警惕。
‘既然有遗产未公布,那我也要弄清楚你到底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