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亭燕离开酒楼后,留下柳初临独自坐了半晌,觉得甚是无聊的柳初临决定也上街逛逛。但是穿着一身官服太过扎眼,于是先回行馆换上他那玄色锦缎常服,摇着紫金扇信步走在街上,好一位翩翩佳公子模样。
街上各种新奇玩意儿都有,柳初临走走停停也逛了大半条街,商贩们看他穿着贵气,一个劲儿的向他推销着。谈话间柳初临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广源商行的古奇文,而他的身后,还有一神秘人跟着,之所以说他是神秘人,原因是因为他身着一身黑衣,头戴黑色帷帽,腰间挂着一盏提灯,那提灯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通体黑色,雕刻精美,就不知这大白天的,为何做如此打扮。如果在平时,这身装扮或许奇特,但现在是互市期间,街上什么打扮的人都有,甚至连肤色和发色都有不同的,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柳初临也是观察了小一会儿,才发现,这黑衣人竟然在跟踪古奇文。出于好奇心使然,他放下手中的小玩意儿,也跟了上去。
古奇文一路上小心谨慎,似乎也是注意着不想让人跟踪,但黑衣人就明晃晃的跟在他身后,甚至在他回头的时候都没有丝毫回避的样子,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反观隔着一个人的柳初临东遮西掩的,比黑衣人还专业的样子。
就这样三个人走了一路,约莫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只见古奇文忽然转进了一条后巷,柳初临远远跟着,等黑衣人也转进巷子后跟了上去。等他走近时,巷子里已是空空荡荡,柳初临四周观察了一下发现,其中有一扇小门居然是城西另一处行馆的偏门,与他所住的行馆分别在滨州城的东西两边,此处是安排给倭国两位使者所住。直觉告诉他,消失的古奇文就在里面。
柳初临决定偷偷进去,当然,他不会从开门进去,目测了一下院墙的高度后,只见他原地拔身而起,足尖轻轻点了下院墙上的青瓦后翩翩落在园内,飘忽若神,轻盈无声,多么利落的身手!却在落地的刹那险些摔倒在地,因为柳初临发现,刚才的黑衣人就站在他的身后!
柳初临神色一凛,就在他以为他们之间将会有一场恶战时,他发现黑衣人似乎只是朝他这儿转了下头,根本无心管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一丝尴尬。扇柄轻点鼻尖轻咳了一声。
这时,远处传来声响,古奇文不知从何处出现,有一倭人打扮的小厮引着他往另一处厢房走去。柳初临下意识的侧身躲进了假山花丛之后,却发现黑衣人仍旧大喇喇的站在原处,甚至有抬脚往古奇文方向走去的意思!
这可不行,柳初临一把拉住黑衣人的手,往回一拉,一同隐匿在暗处。还好没被发现,等古奇文一行人走远时,柳初临发现自己的手还握着黑衣人的手腕,纤细的手腕一把就能圈住,娇嫩的肌肤触感,是位姑娘!柳初临赶紧撒手,轻声道,“情急所迫,还望姑娘原谅在下失礼。”那黑衣女子倒也不说话,低首轻揉了下刚被柳初临抓过的手腕。
放手时柳初临偷偷给黑衣女子把了下脉,发现她居然不会武功,体内一片澄澈,内力全无。这让柳初临对黑衣女子产生了好奇,侧首想从缝隙中看一眼帷帽黑纱下的容颜。没成想,黑衣女子防范措施做的彻底,帷帽之下还有一层黑纱遮面,勉强能看到一双清灵的眼眸。
小厮将古奇文带入屋内后退了出来,并守在了门口。柳初临想要看看,与他私下密谈的是细川悠斗还是大内阳介。所以选择站在原地等待,显然身边纹丝不动的黑衣女子也是决定等屋内的人出来。
太阳渐渐落下,柳初临与黑衣女子相对无言的藏身在假山后约一个时辰后,厢房的门打开了,古奇文先出了屋子,屋内的主人并不打算出来,但还是送客到了门口,由于隔得太远,并不能看清,但从身形和穿着,柳初临认出了这人便是倭国的大内阳介。
送了客,大内阳介便转身进屋并将门给带上了。古奇文也不介意,比起来时的小心翼翼,似乎神态中多了一份从容,信步离开。看到古奇文从原路返回时,柳初临便观察着身边的黑衣女子,果不其然,她居然又打算直接上前。
柳初临觉得他必须制止她鲁莽的行为,此处是倭国行馆,倭国侍卫就在附近巡逻,如果此时冲出去发出动静,把人都引来了可就得不偿失了。说罢,柳初临再次伸手,揽起黑衣女子孱弱的细腰,一个纵身从来时的院墙翻了出去。古奇文一行人听到些微细响想假山处看过来,只见竹影微动,想是那春风调皮罢了,一行人脚步未停,渐渐走远。
柳初临搂着黑衣女子翻出墙后并未停歇,而是又带着她小跑了一段来到大街上才停下。黑衣女子见状挣开了腰间的大手,柳初临也觉得此举不妥,即可放手,不过他觉得,自己是帮助她避免铤而走险,并没有错。
“姑娘,虽然不知道你和这古奇文有什么仇怨,但你赤手空拳又不会功夫,直接往上冲这也太鲁莽了吧。”柳初临忍不住感叹道,实在是不懂现在女孩子的想法。“难不成你要拿这小破灯去砸他吗?”说着还有扇柄巴拉了两下黑衣女子腰间的提灯。“不过你可以又另一种选择,那就是把事情告诉我,我说不定可以帮你哦。”
黑衣女子撇头瞪了他一眼,就算是戴着帷帽还有面纱,柳初临也能感觉到一记眼刀从黑纱中飞射而出,如果眼光可以被看到的话,恐怕已经穿过他的脑袋还长出了三寸。也许是觉得柳初临莫名其妙,黑衣女子整理了下帷帽以及刚才弄乱的衣摆,轻哼一声,不再搭理柳初临,独自离开了。
“嘿,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难得在姑娘面前提到铁板的柳初临觉得,他肯定是遇到怪胎了,也不知道人长什么模样,也不知道人会不会讲话。只能垂眸低笑一声自己自作多情。
好在柳初临向来懂得自我调节,忽视掉这段小插曲,抬首又恢复那风流公子的作态,摇扇慢走在大街上,边看看身边商家的货品,边往自家行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