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船头掌舵的死士机械的操控着船只,甲板上剩余的死士依旧排成了整齐的方阵,而始作俑者的阿令姑娘,则随意找了个货箱一坐,认认真真的擦拭着她的灯。
从船锚扔上广船的那一刻起,同样站在方阵里的第五文光就已经察觉到了有人,但一开始他并没有出声,想着这小姑娘本事通天,就算是遇上海盗估计也不会放在眼里,可没想到阿令半天反应都没有,满心满眼的只有手里那盏诡异的灯。
若是遇到敌人,那他们岂不是任人宰割!实在看不下去的第五文光只好出声提醒阿令,“有人来了!”
听到的阿令疑惑的抬头看向第五文光,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柳初临!”
得!是一伙儿的!第五文光内心翻了个白眼,突然感觉一切无望地转向另一侧。
收起提灯,阿令走向柳初临他们。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的帷帽呢!”没想到见面的第一句,柳初临居然是质问她的打扮。阿令听取了萝月的建议,简化了装束,但柳初临却是刚刚才知道。
“拿掉了。”阿令倒是很淡然,并没什么大不了。
“拿掉做什么!”想到这双清冽美丽的双眼不再是只有他见到过,那感觉就像原本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一下子公布于众一般。
“你就是想问这个?”刚见到柳初临时,阿令发现自己有种不熟悉的感觉,这个感觉似乎是叫做喜悦?但很快的,这个感觉就被他的质问给打散了。
柳初临这才反应过来,身边的侍卫都陆续的登船了,秦亭燕更是一脸我都懂的样子看着原处,好像在等他们闹够了再说。
突然感到尴尬的柳初临故作镇定的继续说,“你出海做什么?”
“我来抓他们啊。”阿令看出了柳初临在生气,但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其实就连柳初临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你知道这些人是谁吗?贸贸然的就来抓他们,而且海上情况瞬息万变,你就那么一艘小破船,遇到大风浪怎么办!”见到平安无事的阿令,柳初临就安心了,随之而来的怒气也就爆发了。
秦亭燕看两人还有话要说,就先让侍卫们把那些被定身的幽冥教众人绑了起来。对阿令说,“阿令姑娘,可以不用控制这些人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好。”
阿令一边听着柳初临在她耳边一直叨叨,顺手解了他们的控制。幽冥教的人突然觉得解放了,虽然人被绑住了,但是知觉回归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柳初临将甲板交给了秦亭燕去处理,见被教育的阿令居然还有心思分神去关心其他人的情况,一把拉着她的胳膊走进了船舱。
被拉着的阿令其实是有机会反抗的,但是她看着柳初临生气的样子就跟孩子似的,想着自己也别和他多计较什么,就顺着他的意思了。
进了船舱后,柳初临问出他一直以来的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暗卫查不到,二师兄也查不到,武功内力七窍不通,却可以轻轻松松制服数十名幽冥教弟子,要不是柳初临向来不相信怪力乱神之说,早就把她当妖怪抓起来了。
“我是阿令。”他又不是不知道。
“我是说你家住何方,师出何门。”柳初临都快被她气笑了。
“没有家,没有师门。”平静的语气仿佛说得只是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事情般。
江湖中人,无父无母的并不在少数,从前柳初临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这样的人世常情了,但当他从阿令姑娘的口中听到这样的答案时,胸口竟然还会觉得闷闷的,喘不过气一般,一定是这船舱通风不好。
“那你是怎么控制那些幽冥教的人的?”
“幽冥教管教弟子的方法,就是定期给他们下蛊,方便管控。而天下的蛊虫,都会受到灵浮灯的感应。”所以之前幽冥教的人都被定身,反而是倭国的头领和那船夫没有收到影响。
“那你为什么要抓这些幽冥教的人?”
“帮你啊。”阿令想得很简单,住在行馆的几天,她多多少少的了解了一些柳初临他们调查的进度,知道滨州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和倭国、幽冥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这段时间城内并没有幽冥教的弟子出现,所以突然冒出来的幽冥教广船,就引起了阿令的注意。
虽然她本身和幽冥教也有事情需要解决,但既然她答应了柳初临,要等他将所有事都调查清楚以后,再解决她的事情。那她就一定会遵守她的承诺。
刑侦调查这种事情她不懂,她只想能有什么办法让柳初临能快点调查完,她好做自己的事情。所以直接把人抓来交给柳初临是她觉得最直接了当的做法。
短短的三个字,直接敲打在柳初临的心上,阿令姑娘都是为了他!难道阿令姑娘真的心悦于他,所以才做了这一切?他的脸上像是被火烧到了一般,心也砰砰砰的乱跳个不停。
阿令可是不知道柳初临此时内心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甚至脑补了许多她默默付出,用情至深的画面。她见柳初临半天没有反应,心想几天没见,这位大兄弟怎么变得傻乎乎的。
轻轻晃了下还被他抓着的胳膊,提醒他可以松手了。此时反应过来的柳初临急忙松开了,自以为知道了姑娘家小心思的柳初临,竭力掩饰着内心的波澜,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咳,阿令姑娘,谢谢你这么努力的帮我。”
“不用谢,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
柳初临简直要被阿令感动哭了,一直以来爱慕他的人都不少,但大多喜欢在他面前表现自己的体贴温柔,或是故意装作高冷的样子想要接近他,见惯了这些矫揉做作的手段,第一次遇到真心实意帮他,还不求他回报的姑娘,可是让柳初临心潮起伏。
不知道过了多久,甲板上的侍卫进来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