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左子元把他昨日所见一一说出之后,公堂上的寺正眉头微微一蹙,缓缓说到:“就算左公子说的都是对的,那陈风他推人的事,该如何证明呢?”
“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导致那胡广死亡的呢?”褚客说道。
“什么原因?”
“这……总得仵作那边仔细检查才行。”褚客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抛下这么一句。
众人又在这公堂之上争执了半晌,却依旧没有什么结果。毕竟这事实在太过棘手,如果没办法查到胡广确切的死因,到最后这锅只能他去背。
也不知道争执了多久,叶晚儿和褚客虽然能在气势上压过对面一头,可这毕竟是在公堂,是那寺正最熟悉的地方。
他们再怎么吵闹,在这公堂之上也变成了聒噪,毕竟是两个少年,再想救出陈风,在这大理寺的公堂之上,也显的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好了,怕是褚公子和叶小姐争执了这一上午,多少有些累了,再加上此事又没有任何进展,那便等等仵作那边的消息,明日再审。”蔡宏看着身前疲倦不堪的几个少男少女,如此说到,随后缓缓喝了杯茶。
不知为何,本是遇到阻碍的蔡宏,此时脸上并没有太多不耐烦的神情,甚至微微有些笑意,争执了一上午,也全然没有褚客和叶晚儿脸上的那种疲惫之色。
褚客和叶晚儿知道,凭他们二人怕是很难从那个老油条手中救出陈风,一时半会儿又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招数,只得作罢,回去再说。
只见褚客向陈风打了招呼,让他不要太担心,他和叶晚儿一定会想办法救他出去的,一定!
陈风看着一像玩世不恭的褚客也有如此认真的时候,一时不知该回应些什么。
不等他多说少什么,褚客转身便带着叶晚儿一行人离开了这里。
……
……
芊芊自九漓客栈回了叶府之后,便第一时间将陈风的事告诉了叶晚儿,她虽听陈风说自己是因为误会被抓,但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其中有一丝异样。
此时她站在叶晚儿的马车身边,随着马车缓缓向前。路过几家店铺,走了几里路,听着马车中两位少爷小姐依旧喋喋不休的骂着那位名叫蔡宏的寺正,以及为陈风担心的声音。
她知道,这次陈风是遇到麻烦了。
马车回到了叶府,本来应该待在九漓客栈的小木,此时正站在烈日下等着陈风的消息。
她没有跟着叶晚儿他们一同前去,是因为她答应了哥哥,自己会安安心心等她回来,若是去了,怕是只会平添哥哥心中的担心罢了。
从叶晚儿和褚客哪里得知了陈风现在的消息后,她向褚客和叶晚儿行了大礼,对他们的出面帮忙很是感激。
褚客和叶晚儿自是没有和小木多客气,毕竟文城的事,他们与陈风也算得共患难的兄弟,自然不会看着他被平白无故的冤枉。
更何况以自己和褚家的家世,自是能为陈风伸张正义。那个什么小小的寺正,若是敢冤枉委屈了陈风,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二人一想到这是为他人主持正义的好事,又能帮到自己的兄弟,心中多少升起了些自豪之感。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正因为他们这样的想法和行为,成为了推进器,将陈风推到了更加危险的境地。
……
……
大理寺。
“大人,这仵作检查都已交到了您的手中,您还需他们再检查些什么呢?”蔡宏身边的传话小斯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这人怎么听不懂话!他们两位小祖宗在这公堂上闹的不可开交,这种情况下我要怎么审案,当然是先缓和下!好了,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蔡宏说到,拿出刚刚还没来得及看的仵作的验尸报告,白了身边的传话小斯一眼,如此说到。
在小斯快步后腿的脚步声中,蔡宏打开了那验尸报告,认真看了起来。
等看完,只见他把那张密密麻麻写完报告的薄纸往桌上一拍,随即哈哈大笑到:“巧了!真是巧了!”
此时空荡荡的房间中回响着蔡宏那一声又一声的粗糙的笑声,显的整个房间都极是诡异,连那窗户边洒进来的刺阳的阳光都有些微微发颤。
事实证明,没有在公堂上打开那份报告是个绝对的明智之举。
因为报告上写着,胡广身上致死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跌倒等外伤引起,而是因为身体内部的隐疾。
而现在,这份可以为陈风伸张正义,可以让陈风离开着冰冷大牢的报告,正被蔡宏放在小桌旁点燃的烛火之上,然后一点一点变成了灰烬。
纸张易燃,刚刚一接触到火苗,便迫不及待的缠绵起来,一阵炙热的火光之后,立马成了黑色的灰烬,风一吹,便不知散去了何方。
火光中那转瞬即逝的黑色烟雾,像极了当年清谷村的袅袅黑烟。
在纸张的灰烬还未落地之时,蔡宏叫来了那些仵作的负责人——冯光才。
“那验尸报告有些问题啊。”
“哪里有问题?”
“这胡广明明是因外伤死亡啊。”
……
两人一番你来我往的对话之后,一张崭新的验尸报告出现在了蔡宏身前的桌上。
报告下方的印章,像是雨后冒出的毒蘑菇般让人心悸。
“小冯呀,你是越来越聪明了,放心吧,你的事都帮你办好了,只要跟着我好好干,以后有的是前途。”蔡宏看了看桌上的报告,很是满意。又拍了拍冯光才得瘦弱到有些硌手的肩膀,如此说到。
那冯光才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多少什么,随后没事便退了下去。
“你们不是要跟我斗吗?你们不是要救那小子吗?到时候再定你们两个小家伙个包庇之罪,我到要看看,你们那老爹老娘要怎么救!”蔡宏盯着桌上那跳动的烛火如此说到,让他拿那浑浊的眼白中的黑色眼瞳,映出了微微跳动的火光。
随后之间他吹灭了烛火,回了后院,睡了一个安心的午觉。
他知道现在褚家和叶家在皇帝身前的威望远不如前,先有十三年前他们管的那些闲事,后有三皇子不断的谏言,怕是这褚叶两家迟早会败下来,自己把这事闹一闹又有和不可?
至于那位名叫陈什么风的少年,就当是为了三皇子的光明前途做了贡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