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书阁中的陈风却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只感觉自己的意识一点一点清醒起来,疼痛也慢慢回到了自己的身上,但同样的,他也有了力气能挣扎着站起来。
既然还有意识,说明自己在刚刚撑了过来,也就是说,在生死攸关之际破镜,入了正息境!
然而现在不是他庆祝的时候,他还需要想办法出去,想办理离开这里。
突然,眼前被浇灭的火好像冒出了丝丝火星,湿润的感觉一点一点离自己远去,火星越来越大,直至最后变成熊熊烈火!
陈风惊呼一声,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
来不及再多想,陈风立马像刚刚学会的那样,宁神闭气,以及减少烈火灼烧身体的痛楚。
周围的烈火开始越来越大,然而书本和房梁却在烈火中渐渐复原,同样复原的,还有浑身被大火灼烧的印记。
一切都像涅槃重生一般绚丽,又像梦境一般光怪陆离。
书本从地上升起回到书架,书架在烈火中一点一点完整,黑色的焦炭开始一点一点聚合,然后在烈火中变成褐色的木头,最后回到书架之上,房梁之上。
与此同时,刚刚经历的痛苦也在陈风身上再次出现,与刚刚不同的时,这次痛楚中,浑身的皮肤和伤口开始一点点恢复,给人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
陈风强忍剧痛,他开始反应过来,可能是师傅在书阁外,这一切奇特诡异现象的发生可能是师傅在想办法救自己。
知道师傅和众位师兄弟都在想方设法的救自己,陈风咬咬牙,无论如何都会坚持下去!
没过多久,火苗开始一点一点变小,压住陈风双腿的那根粗壮房梁也回到了原位。书本复原,书架也慢慢变的完好无损。
陈风躺在地上,虽然他浑身的伤势已经复原,可刚刚所体验到的极致痛楚还是让他记忆深刻。
所以哪怕这个时候一切都已安好,陈风还是咬紧牙关,禁闭双眼,浑身僵硬着不敢放松。
直到他感觉到右手小拇指有中温暖的感觉,像是躺在远在的摇椅上晒太阳那般舒服,陈风这才睁开眼。
他眼圈发红,却依旧明亮着。
因为右手的小拇指有一束小小的火苗,此时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童般,黯淡着,蜷缩成一团,站在陈风的小拇指上。
陈风踉跄着站起来,坐在椅子上,额头上算是汗珠,鬓角的发丝和后背的院服都被汗水浸湿,模样显的有些狼狈。
随后陈风将那束小火苗送回到了只剩下半截的蜡烛上,正准备将它熄灭。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了众位师兄师妹的声音。
“七师弟,七师弟,你没事吧?”
“七师弟。”
门开的一瞬间,陈风感觉到了一阵凉风,与此同时,蜡烛上的小火苗也就此熄灭。
书阁一下子昏暗起来。
“我……没事……”陈风有气无力的说道,因为他觉得这会身子有些虚脱的厉害。
“我看看。”宁平说着,立马走上前帮陈风把脉。
芊芊则给陈风倒了一杯水。
四师兄柏岁安魁梧的身子站在一旁,神情担忧而且内疚。
看着他们关心自己的模样,陈风心中升起阵阵暖意,很是感动。
“没事,问题不大,休息休息就好了。”宁平说着,松开了陈风的手,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珠。
“我说,你这家伙怎么把藏书阁给点燃了呢?”宁平问道。
陈风喝了些水,感觉身子缓和了些,回答道:“我正在想办法破镜,所以练习掌握火苗,没想到这个时候起了一阵风,便引燃了书阁,实在……很是抱歉。”
“这时我也有些责任,七师弟第一次练习,多少有些生疏,我不应该就此离开的。”柏岁安站在一旁说到。
“是我……我叫四师兄帮忙的……。”听闻这话,芊芊也坐不住了,紧紧握着空空的水杯,有些紧张的说道。
“好了,没事,大家安全最好,这事自有师傅定夺,不用太过内疚。”二师兄李卿华安慰道。
听了这话,众人才安静下来。
芊芊站在一旁,一直看着地上的木板不语,手中紧紧握着水杯。
“师傅……去哪了?”陈风坐起身子问道。
“回去歇息了,大师兄陪着呢。”宁平回答道。
“那就好。”陈风应着。
“既然七师弟没事,大家就不用担心了,宁平,你扶陈风去小屋歇息会儿吧,让他好好睡一觉。”二师兄关心的说着。
宁平点点头,扶起陈风便朝小屋走去,众人也都散了,只有四师兄留在了书阁。
外面还在下了雨,只是能感觉到时间快到晚上了,天空黑压压的一片,算是乌云,自然是半点繁星也看不见的。
“把伞拿着!”
宁平正准备回去拿伞,让陈风等一下时,便看见芊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了趟,这会儿从雨中奔跑而来,臂弯里夹着一把黄油纸伞。
因为跑的太快,裙角被泥水打湿了一片。
“谢谢小师妹了。”宁平接过伞,便搀扶着陈风朝自己小院走去。
这会儿宁平的铁锅中还炖着些药材,但是刚刚走的太急忘了去火,这会儿药材已经煮干了,散发出难闻的焦糊味道。
“小木呢?”陈风帮宁平稍微收拾了一下,想来不见小木的身影,如此问道。
“刚刚太着急晕了过去,这会吃了定心丸在屋中休息呢。”宁平将铁锅泡在水池中,如此说到。
“那我去看看。”陈风有些担忧,进了小屋,小木正安静的睡着,能听到轻微的呼噜声,这才让陈风放心下来,而后又帮她掖了掖被角,这才离开。
谁也没看到,陈风右手袖子里,有一个小小的光点。
……
……
后山,竹林中。
“我没事,你去替我看看书阁的那盏烛火,我觉得今日的大火有些诡异。”长月长老对大师兄莫长楼如此说到。
“是,师傅。”莫长楼点点楼,随即将手中的纸伞撑开,朝藏书阁的方向走去。
大师兄莫长楼离开之后,长月长老并没有急着往前走,而是站在竹林中休息了一会儿,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两边的竹林中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其中极速穿梭一般。
“既然来了,不愿意见见我?”长月长老说道。
“我要见的,不是你。”一位冷冽女子的嗓音从竹林中传出,又像是从四面八方传出一般,让人分不清方向。
声音如同冬日的冰雪般清脆,陪着这淅淅沥沥的秋雨和晚风,怕是会让人冷不丁的打个寒颤。
长月长老没有冷的发抖,而是笑了笑。
与此同时,竹林中的窸窣声也在同一时间消失。
四周安静下来,只听得到雨落油纸伞的滴答声响,在这样寂静的夜色中,显的很是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