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六
冰消雪融送冬去,平地绿意燕归来。
儿母深情跪乳恩,灰阑难干舍身死。
锦苏的身子越来越不便,还好春天了,把厚厚的棉衣都脱了下来,要不然锦苏怕是一步也走不得了。
中午苏瑾怀从户部回来,直接回了合欢园,锦苏正在摆筷子,听见苏瑾怀轮椅的声音,抬头笑道:“回来了。”
锦苏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肚子,朝他走去。苏瑾怀心疼道:“你怎么又做这些,不是等我回来做吗?”
“就摆两双筷子,又累不着,净手,咱们吃饭吧。”
苏瑾怀拉着她的手,把脑袋又放在了锦苏圆润的肚子上,听着自己两个孩子的动静,锦苏摸着他的头,笑道:“你一天要听多少次啊?”
话音刚落,锦苏肚子就有传来一阵轻微疼痛,“嘶”了一声。
苏瑾怀道:“他们又踢你了?”
锦苏点点头,道:“嗯。”
苏瑾怀对着锦苏的肚子道:“宝宝们,不许再顽皮了,你们娘很累的。”
锦苏已经习惯苏瑾怀天天对着她肚子自说自话了。
“今日我收到苏一的信了,他们在兖州过的很好,还有康乐怀孕了,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苏瑾怀把头抬起来看着她,道:“锦儿,你真是我怀王府的福星,有了你,家里总是有好事。”
锦苏撅嘴道:“福星饿了,福星要吃饭。”
苏瑾怀宠溺一笑,道:“好。”
用完午饭,苏瑾怀看着锦苏在院子里慢慢走圈,二人正聊着天呢,上官轩昂就急三火四的跑过来,边跑边叫道:“王爷。”
上官轩昂气喘吁吁的到苏瑾怀面前,弯着腰大喘气道:“王,王爷,府,府衙出……”
苏瑾怀面色一沉,冷言道:“好好说话。”
锦苏端给上官轩昂一杯水,道:“上官大人,不着急,先喝口水。”
上官轩昂把水一口喝下,喘了几下,这才道:“王爷,府衙出案子了。”
苏瑾怀不管刑狱,也不想趟这滩水,只是淡淡道:“此事不归我们管,你别瞎插手。”
上官轩昂道:“我知道,只是楚枫找到我说这件事跟孩子有关。”
苏瑾怀和锦苏听得都一愣,道:“孩子?”
孩子跟户部有什么关系?
“哎呀,”上官轩昂捋了捋,道,“是这么回事……”
苏瑾怀打断他:“案子与户部无关,你告诉楚枫,这事我帮不上。”
“不是,王爷,这案子还与户籍有关,城郊户籍有些乱,文牒也不完善,让人钻了空子了。”
苏瑾怀面色依旧冷淡,道:“上官,去把楚枫叫来,告诉我这个事始末。”
上官轩昂道:“王爷,我就在这儿,你可以问我啊,我也知道的。”
苏瑾怀睨他一眼,冷淡道:“你是这个案子的第一经手人吗?”
“不是。”
“你了解起因结果,你见过报案人吗?”
“……”上官轩昂道:“我马上去找楚枫。”
说完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一身便衣的楚枫在苏安的带领下去了三省园。
苏瑾怀不喜欢拐弯抹角和寒暄问暖,他喜欢干脆利落。
苏瑾怀上来先问道:“这件事皇上知道吗?”
“回王爷,微臣已经上过折子了,皇上给的批示是请王爷主理。”
苏瑾怀道:“你说吧,什么案子,还牵扯到户籍和文牒了。”
楚枫比上官轩昂靠谱,最起码楚枫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楚枫一脸正经,不卑不亢道:“五日前府衙接到一女子,叫荊娘的报案,说她丈夫的小妾丽娘害死了她夫君路壮。衙役把丽娘带来后,丽娘也要报案,说荊娘抢了她的孩子十一。下官按照历法让她们出示各自文牒以正身份。丽娘拿的很干脆,荊娘支支吾吾不拿出来,下官一顿吓唬,她才道出自己的文牒丢了。”
大历文牒丢失可是大事,要挨板子的。官府看文牒是立朝之初定的规矩,这文牒就是自己的身份证明,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外貌,办证时间,一般文牒的有效期是十年。这文牒可有大用处,买房得看它,就算相个对象也得看它。看似万全,不过也有个漏洞,就是如果有人偷了文牒,以别人的名字做不法之事,官府很难查出来。因为对外貌的描写只是很粗略的几笔,比如男子一般写身材魁梧,有须或者文弱,有须之类的。对这个漏洞苏瑾怀也曾想过办法,不过思索无果,苏瑾怀就暂且搁置了,没想到却引发了一场案子。
苏瑾怀喝了一口水,道:“继续说。”
“是。”
楚枫道:“下官在查的时候还牵出了一套屋子的房契,现在弄得我头都大了。”
苏瑾怀看了他一眼,楚枫立马恢复正经模样。
“王爷,这个事,你有什么看法?”
苏瑾怀道:“没看法。”
“!!!”
这回答干脆利落,苏瑾怀一直管的是户部,没断过案子,楚枫对他的实力还是怀疑的紧,试探道:“王爷现在打算从哪里入手,下官去安排。”
苏瑾怀抬手揉了揉眉心,道:“去路壮家。”
“是,下官这就安排。”
苏瑾怀刚要出三省园大门,就见锦苏正好拿着一摞簿子进来。苏瑾怀拿过那摞簿子,嗔怪道:“怎么又亲自动手了,让辛凌做这些都行了。”
锦苏笑笑,道:“辛凌也忙,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行了。”
苏瑾怀叫来了辛凌,让他把簿子拿到了三省园的书房。苏瑾怀摸着锦苏圆润的肚子,柔声道:“有个案子需要我处理,你在家好好的。”
锦苏点点头,道:“你也小心点。”
“我知道。”
楚枫以为这样就完了,刚要抬起腿走,就听见苏瑾怀对着锦苏的肚子道:“宝宝们,爹出去了,你们好好呆着,不许闹腾你娘,知道吗?”
锦苏摸着肚子,笑道:“好了,他们知道了,你快走吧。”
楚枫如遇天外飞仙,一脸的不可思议,心道:这是怀王爷?那个表情寡淡的怀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