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康乐一转话,道:“也别以后了,这次到了连城,你请我吃饭。”
苏一略显局促不安,道:“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
竹青插话进来,道:“公……小姐,这样真的不合适。”
初康乐道:“你闭嘴,在里面好好坐着去。”
竹青悻悻地坐回马车。
初康乐继续道:“你说咱俩相处了这么些天了,我发现你这个人啊,挺好的,就是太古板了。除了执行任务,什么都不会。这样,这次到了连城,我带你玩。”
苏一急忙道:“这样不行的,我还得执行任务。”
初康乐扑哧一声,笑了,道:“你是不是记性也不太好啊,你的任务就是保护我的安全,说白了不就是陪我玩吗。”
苏一驾着车,道:“小姐以前去过连城?”
“没有。”
“那小姐怎知道哪里有好玩的?”
初康乐摇摇头,无奈道:“你这人真是古板到一定地步了。像这样的繁华城市,肯定会有出名的景致,找个当地人问问不就得了。”
苏一看着初康乐那双似是能摄人心魂的狐狸眼,脸上隐隐有些发热。初康乐看着他,道:“我发现民间才是最有趣的,我在王妃那看了不少话本子,其中有不少就是关于地方名景的。”初康乐一笑,眼睛一眯,道:“这次总算有些用场了,你说怎么样?”
苏一立马把脸别过去,看路,道:“公主高兴就好。”
初康乐眉头微皱,道:“怎么跟块木头似的,一点也不知道珍惜大好年华。”
苏一现在脑海里全是初康乐那个笑容,也没仔细听她说了什么,就道:“公主教训的是。”
“嗯?我刚才教训你了吗?”
苏一看着她也是一愣,开口道:“公主刚才不是在教训属下吗?”
“你还真的是块木头,连话都听不明白,真搞不懂怀王爷是怎么想起来把你留下的。”
初康乐道:“苏一,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出来自由自在地玩。以前在宫里,公主不能出宫门,宫里的景色我都看腻了,而且里面就那么几个地方。我很早就想出来了,只是有心无力,出不来啊。”
“嗯。”
初康乐道:“你嗯什么,这个也需要你回答吗?”
苏一一转头,便撞进了初康乐如一潭柔水的黑眸中。苏一的耳朵顿时红了,比上次红的更彻底,心也跳得极快。自己从没有这种情况,便认为自己可能是病了,心道:“这次回去一定要找楼先生好好看看。”
初康乐看了看枯黄的叶子,又看了看光秃秃的树木,头顶上不时有大雁排队向南飞去。
初康乐突然看到一条溪流,抓着苏一的手臂,让他看,道:“苏一,苏一,你快看,你快看,小溪,小溪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小溪。”
苏一慢慢抽回自己的手,道:“属下看见了。”
“你说连城有没有小溪?”
“属下不知。”
苏一现在以初康乐抓得那一处为中心,半边身子都是麻的,心跳得更是快。
十月二十
赠红灯以求慰藉,缠红绳聊引相思。
绕千匝,打百结,乱心神,终是谁之错?
大勇道:“王爷,前面大门就是连城了。”
苏瑾怀道:“嗯,先去连城府衙。”
“是。”
赶路赶了半个多月,原本是不用如此多时日的,半路上苏瑾怀旧疾复发,锦苏坚持让他缓一缓再赶路,苏瑾怀又拗不过,结果就耽搁了两天。
进了城,初康乐便对苏一道:“这儿好热闹啊,跟临昌果然不同,这儿还比临昌暖和。”
“嗯。”
这些日子初康乐把苏一当成了自己人,有什么都对他说,包括她是怎么一眼就喜欢上永腾侯的。苏一听到这的时候,面上虽然带笑,可是赶马车的手不自觉的越握越紧,最后都被马缰绳勒出了血,还是初康乐看见的,苏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奇怪举止。初康乐用自己的粉手帕给他包着伤口,对他道:“你是不是真的是块木头啊,马缰绳也是能这么使劲勒的吗?”
苏一道:“公主教训的是。”
初康乐觉得他很好玩,道:“你是不是就会这一句啊。”
“不是。”
初康乐冲他呵呵一笑,然后就开始自顾自的说,一般是初康乐喋喋不休,苏一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她从小时说到长大,她也说自己不爱学习,不爱跳舞,可是一松懈,母后就会用小竹条打她的背,以至于现在自己看见竹条,心里就发怵。
苏一发现自己的异样,曾经和辛凌想要换马车。辛凌道:“你还是赶公主的车吧,王爷的命令不可违。”
连城府衙县令正在后花园里看斗鸡呢,正斗到酣处,整个后花园都能听到林县令如雷的声音:“你个笨蛋,叨它,叨它。”
捕快找到县令林似道,一拱手行礼,道:“大人,临昌来人了。”
林似道一门心思都在斗鸡上,也没仔细听,还以为是那些百姓又来告状,摆摆手道:“让他们别着急,等这一局斗完的。”
“咬它,咬它,你这个笨蛋,你咬它翅膀子。”
后花园的空地上“咯咯”声不断,鸡毛也被风吹的满天。
那个捕快打算再大点声,让这位县令大人回回神。他还未开口,就听身后冷冷的声音传来:“林县令真是好兴致啊,这是在演天女散花吗?”
林似道被这冷冽的声音拉回神,抬头转身一看,坐在轮椅上的一身白衣的年轻人,身旁还有四五个站着的。林似道在京城考试时远远见过苏瑾怀一面,对于这位以前沙场上的传奇更是略有耳闻。
林似道也不顾斗鸡了,吓得“噗通”一声跪下了,颤抖道:“下…下…下…”
众人一看县令都跪下了,连忙也不看斗鸡了,都紧接着跪下。
锦苏在一旁道:“下什么下,你还能下蛋吗?!”
苏瑾怀差点也笑了出来,初康乐直接笑了。
两只斗鸡在林似道后面依旧啄得火热,苏瑾怀也不让他起来,林似道身抖如筛糠,苏瑾怀一行人的目光越过林似道那肥胖的身躯,落在一黑一红两只斗鸡上。黑色的更健壮一些,红色的虽然瘦了点,但是每一处都啄到位,黑色的渐渐就败下风来,红色的一下子啄到黑色的喉咙,把黑色的啄跑了,红色的赢了。
苏瑾怀心中憋着一股怒火,这些官吏,拿着朝廷的俸禄,喝着百姓的血,语气阴森道:“林大人,斗鸡可好玩?”
“下官有罪,下官该死,请王爷恕罪。”
苏瑾怀道:“你的确该死。”
林似道更怕了,慌忙求饶,一顿猛磕,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