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苏在前面走着,辛凌在后面跟着她,锦苏心中惊叹这整栋楼内部构造竟然是圆形,中间是通向各楼的楼梯,每一层有各自的名称,大牌匾就挂在每一层的正厅,锦苏从七楼下去,七楼是休息之所,名曰“憩堂”。
六楼是品茶之所,名曰“兰芽堂”,锦苏对品茶无甚了解,只是在六楼转了一圈,便继续往下走。
五楼是对弈之所,名曰“弈堂”,里面集结了来自各地的弈棋高手,这些高手大多出自大户之家,锦苏的棋艺一般,心想:自己还是不要丢人了吧。
四楼是品诗品画之地,名曰“辞文堂”,里面文人聚集,其中不乏朝中权贵,高谈阔论,引经据典,锦苏在里面转了一圈,诗画书法都是出自大家之笔,锦苏在角落里发现了自己的三幅画,与那些传世名作相比,自己的就相形见绌了,心道:“夫君怎么把画挂到这儿来了,也不怕我丢人。”
再往下,三楼是听曲儿的,听戏的,名曰“梨堂”,锦苏到时台上正在唱《红梅记》。这折子戏锦苏也听过,她也就听了一次,关于戏曲咿咿呀呀的唱腔她还真是听不下去,这戏还是自己小时,娘带她去听的,当时她听一半,睡了一半,依稀记得好像是裴禹、李慧娘和卢昭容的爱情之事。自己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折子戏讲的是书生裴禹游湖时,权相贾似道的侍妾李慧娘顾盼裴禹,无意中赞美了一句,以致李慧娘被贾似道所杀。卢昭容春日登楼远望,折梅吟咏,裴禹在墙外攀枝,昭容以梅相赠。贾似道见卢昭容貌美,欲强纳为妾。裴禹为卢母出计,权充其婿,至贾府拒婚。贾似道将裴禹拘在密室,慧娘鬼魂和裴禹相见,救裴禹脱险。后来的锦苏就记不太清了,最后的结局就是裴禹与卢昭容结成连理。
最下的两层楼是品酒、宴请所用,统称为“天外仙”,锦苏进去转了转。苏瑾怀早在楼里打好招呼了,锦苏一路畅通无阻,小厮丫鬟都毕恭毕敬,生怕冒犯了这位前来观赏的贵客。
锦苏觉得就这天外仙与自己相合,其他的自己学时没有好好学,所以就是略懂而已。
锦苏回屋时,苏瑾怀手边放了一杯茶,手里拿了一卷书正看着。苏瑾怀看见锦苏回来,把书放下了,拉她到身边,道:“转了一圈,感觉如何?”
锦苏脱口而出:“高端大气上档次。”
苏瑾怀笑了,道:“以后这座楼归你管了。”
“啊?”锦苏愣了,道:“夫君,我可以拒绝吗?”
苏瑾怀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不可以。”
锦苏是真的不想管,类雪轩的生意都是惨淡得很,她真的怕苏瑾怀的这座明月楼被自己一管,江河日下,那自己就太对不起苏瑾怀了。
苏瑾怀把脑袋往她肩窝上一靠,道:“娘子,你帮帮我吧。我每天都要盯着户部那些事,还要留心四哥,我的身体又不好。娘子,你最心疼我了。”
锦苏搂着他的肩,道:“好吧,可是你得做好我把它经营倒闭的心理准备。”
“不会,我可以帮你。”
锦苏道:“明日我就不回家了,晚上再回,我得熟悉熟悉楼里的情况。”
“好,我会让辛凌留下来保护你。”
“那你呢?辛凌留给我,你怎么办?”
“让苏一来就行。”
苏瑾怀的这间屋子空间很大,家具装饰一应俱全,锦苏躺在床上,苏瑾怀也撑着拐杖上了床,把锦苏捞进自己怀里,轻声道:“今晚不回了。”
锦苏道:“好。”
锦苏突然想起一件事,突然坐了起来,怀中的人不见了,苏瑾怀老大的不高兴。锦苏拿出自己的荷包,掏出一块蓝色的丝帕,里面包的两枚小巧玲珑的银戒指。
锦苏道:“把手拿过来。”
苏瑾怀把两只手都伸了过去,锦苏打掉他的右手,道:“左手就行了。”拿出那枚较粗的,通身素净,毫无装饰的仔细的戴在他的无名指上。
把那枚较细的,镶有一小块白玉的戒指给苏瑾怀,伸出左手无名指,道:“给我戴上。”
苏瑾怀给她戴好了,疑惑问:“这是什么意思?”
“你送我一对,我也送你一对。”
苏瑾怀看了看手上的戒指,锦苏扑到他身上,握着他的手,开心道:“我的这一枚也是你的,连我都是你的。”
苏瑾怀抱紧她,道:“这一枚我永远都不会摘下,死后和我一起入葬。”
“好。”
苏瑾怀翻了个身,把她压到身下,细密的吻她,在她耳边轻道:“这一生,有你足矣。”
“吾亦然。”
八月十七
朱光耀明楼,绿波荡青舫。
笔上二三事,心中四五愁。
锦苏在镜前绾发,苏瑾怀看着手又痒痒了,道:“锦儿,过来,我帮你绾。”
锦苏知道她的秀发又得遭受荼毒了,心里却是高兴,把沉香木梳子放到他手上,自己坐在床沿。苏瑾怀把锦苏绾好的发扣打散,又重新梳了一遍,仔仔细细地绾起来。
“好了。”
锦苏在镜子里一照,还是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锦苏看向苏瑾怀,苏瑾怀瘪了瘪嘴,一副受了气的小媳妇委屈模样,道:“我知道我绾的不好,可我……”后面的声音越来越低,锦苏差点就没听见,“就是想给你绾。”
锦苏走过去,抱住他,道:“觉得委屈了?”
锦苏知道苏瑾怀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有这么可爱放松的一面。
苏瑾怀配合地点了点头,锦苏无语,揉了揉苏瑾怀因睡觉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笑道:“你啊,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要是以后我再生个孩子,家里岂不就我一个大人了?”
苏瑾怀朝她笑笑。
锦苏道:“转过去,我正好给你束发。”
锦苏梳着他的头发,道:“你的头发又黑又滑,倒是保养得比女子的还好。”
“嗯。”
锦苏拍了拍他的肩,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双歌进来送早点时,锦苏正趴在窗边看早上的景色。在她的角度看,天蓝,水绿,街上行人已经开始多了起来,互相问候打招呼,倒是不失为一幅盛世之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