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国宴吃得锦苏腰酸背痛哪里都不舒服,刚出了宫门,就有怀王府的马夫大勇赶着马车过来。锦苏看这马车装饰华丽,不是王府的马车。
正诚对着苏瑾怀和锦苏行礼,道:“王爷,娘娘,我家素月……”
锦苏这才记起,霸着人家媳妇一日了,道:“素月,你也和正诚回吧。”
“谢娘娘。”
大勇行了个礼,道:“王爷,娘娘,这马车是皇上借咱用的,传话的小太监说现在来使住王府,以表郑重,就让王爷和来使一同乘车回府。”
苏瑾怀淡淡道:“知道了,二皇子,请上车吧。”
初修远哈哈一笑,身姿轻盈的一跃,跳上马车,伸手把初康乐拉上马车,苏瑾怀和锦苏这才上去了。
四人相对而坐,苏瑾怀一直握着锦苏的手,初康乐觉得气氛沉闷,尴尬至极,看了自己的二哥一眼,又看了锦苏一眼,小嘴一瘪瘪,一副欲说却不说的模样,锦苏道:“公主似是有话要说?”
锦苏一起头,车内的两个大男人都看向初康乐,初康乐的那股子高高在上的高傲劲又上来了,质问锦苏:“今日,你在王府里,竟敢骗本公主你是奴婢,还让本公主收敛,哼,你也不看看,在整个大燕,哪个人不得乖乖听本公主命令。”
“公主,第一件事,今日我在王府说的所有话,我有说过自己是女婢吗?第二件事,你刚才也说了,是整个大燕,现在你在大历,不是你的大燕,来者是客,理应礼待,但是客也要有客的自觉,第三件事,”锦苏眼睛眯了眯,“啧”了一声,“你真的太有公主范儿了,这样以后会吃亏。”
这最后一句初康乐过了一会儿,明白过来了,这是在说她端公主架子,自高自大,目中无人。
“你,你……”初康乐憋得小脸通红,一天两次,被同一人数落,从小到大,从没人这样说过自己,用手指着锦苏,锦苏把她的手温柔地放在她的腿上,道:“我今日就说过了,用手指着别人不礼貌,还请公主以后记住。”
苏瑾怀和初修远看着这两个人,“二哥。”
“啊?”初修远被这突然地点名弄得措手不及。
初康乐摇着初修远的胳膊,委屈道:“二皇兄,她说我,你帮我骂回来。”
初修远连连摇头,道:“康乐啊,身为公主,怎能斤斤计较,大度得体胸怀宽广是身为皇室女儿的第一准则。”
初康乐想了想,觉得二哥说的有理,头一仰,鼻孔都快朝天了,道:“本公主大度,不与你这平民计较。”
苏瑾怀面上平淡,锦苏则很不屑地小声“哼”了一声,苏瑾怀察觉,握住她的手,锦苏反握住他的手,让他安心,自己不会和初康乐杠着。
二更
锦苏帮苏瑾怀把那一身暗紫色的官服脱下,苏瑾怀懒懒的倚在床头,看着锦苏纤小的背影忙里忙外,心道:“这便是有家的感觉了吧。”
锦苏把药端来,道:“夫君,喝药了。”
苏瑾怀喝下之后,锦苏端着青瓷碗里那碗补气补血的药,挣扎了好一会,苏瑾怀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那张表情丰富的小脸,也不说话。锦苏撒娇道:“夫君,我不想喝了。”
苏瑾怀哄她:“听话,喝了药,身体才能好。”
锦苏的把药碗往前推了推,使劲摇了摇头,发上插的步摇随着她脑袋的晃动而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瑾怀总是拿她没办法,舍不得打,舍不得说,连话说重了一点自己都会愧疚半日。每日看她喝药喝的如此艰难,恨不得把盛着苦涩难咽的那碗药打碎,斩钉截铁对她道:“以后都不喝了。”可是他更想她的气血能补好,这么多年,一人苦苦支撑着整个定国公府,操心大小事,还要完成锦老将军的遗愿,硬是把这一副好身子累着了。
苏瑾怀接过药碗,道:“为夫喂夫人。”
锦苏一听他要一口一口的喂自己,吓得连忙把药碗夺过来,道:“长痛不如短痛,我自己来。”她可不想让自己嘴里的苦味持续得更长。
苏瑾怀把她头上的发钗拿下来,道:“把梳子拿来。”
锦苏嘴里嚼着酸梅,顺便把梳子递到他手中。苏瑾怀给她绾着发,道:“二皇子和康和公主可能会在这多住几日。”
锦苏急忙问:“多住几日。”
“嗯?”
“我是问他俩要多住几日。”
“不知道,好像要直到公主找到驸马。”
“什么?直到找到驸马,一个和亲的公主那么大架子。”
苏瑾怀的声音温和平静,锦苏听着他说话,心中的火气也少了一些,锦苏刚要转头,苏瑾怀急忙道:“别动,要歪了。”
锦苏乖乖背对着他坐好,苏瑾怀往发上插发簪,道:“锦儿,别气了。这康和公主是燕国皇帝的掌上明珠,自从燕国三公主出嫁了之后,就更宠爱这小公主,这次能狠下心来,让康和公主和亲也是不易。燕国皇帝亲自手书给皇兄,希望皇兄能让康和公主自己挑选如意郎君,皇兄又不能能拂了燕国皇帝的面子。”
锦苏道:“只有弱国才会用女人来换和平,我认为和平是铁骨男儿浴血沙场、奋勇杀敌挣来的,而不是建立在女子远嫁他乡的眼泪中。”
苏瑾怀道:“和亲只是一种手段,国力强盛时和亲的也大有人在啊。”
锦苏道:“我曾经看书,有一朝的祖训相当有血性: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苏瑾怀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说法,他不能说是熟读百家,但也算饱览群书,各朝实录自己也读了不少,皱了皱眉头,道:“我怎么没读过,是哪一朝的?”
“忘了,但是确实那个朝代的每一位皇帝都做到了,虽然最后一个皇帝是自己吊死的。”
苏瑾怀拍了拍她的肩头,道:“绾好了,你去看看。”
锦苏到铜镜前,看看自己可怜的头发,叹了口气,对苏瑾怀道:“不忍卒看。”
苏瑾怀感觉很委屈,道:“我绾的真的那么差吗?”
锦苏走到他跟前,拉住他的手,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以示鼓励,道:“好了,别想了,以后多绾几次就熟练了,打散吧,该睡了。”
锦苏躺在榻上,抱着苏瑾怀,想象着他给自己绾发时应该是怎样一副认真的模样,不禁笑了,道:“夫君,以后我们女儿的名字以‘绾’入名吧,‘绾发’的‘绾’。”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