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法师?”
别说王有才村长没听过,整个新田村也没有人听过呀,当然,这么封闭落后的山村,怎么可能听过。
见王有才微微一愣,“一凡法师”介绍道:“不错,贫道正是一凡法师,乃为了修炼己身,云游四海,悬壶济世,今日云游至贵地,见天象有变,空中气运成螺旋状回升,怕是有大凶之事降临,故而前来相访,这才得知此处有‘祭河保安’之举,特来相会,阻止有伤天和之仪式。”
这个一凡法师面容严肃,加上他一身打扮,确实有几分云游道士的模样,新田村的村民们在听他这番言语,也是心下一惊,有伤天和,难道说这老祖宗千百年流传下来的规矩是错的不成?可是这千百年来,新田村确实没有发生什么干旱洪涝的,这全都拜这清水河河神所赐啊!
在一凡法师身后的苏修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这个一凡法师他们不知道是谁,可是自己能不知道吗?他就是先前给自己续骨的毛一凡啊,这小子还真有点本事,装个道士还真像。
在苏修的眼里,这个毛一凡肯定是假装成道士的了,可是毛一凡就不这么看了,自己本来就能算是一个修道士好不好,虽然有点半吊子,但是自己真的是师出名门,那个是正宗的茅山道法啊,这身道袍还是自己临走的时候特意带上的,毕竟这次驱鬼,就算是走个过场,也需要像模像样啊。
王有才对着鬼神之说也有相当深的忌讳,否则也不会私底下给杨馨儿准备一个替死鬼了,所以听毛一凡这样一说,心下也是一愣,自己已经四十六岁了,村里十年一次的祭祀虽然没真正主持过,但是自己也看过不少次了,没有一次需要道士出面的啊,都是直接把人装到竹笼里面,然后直接推下去就完事了,那还有这么麻烦的事情,难不成这又是苏修耍的花样?
想到这里,王有才忍不住的怒火中烧,但是也不敢太过放肆,毕竟鬼神之说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这还关系着新田村今后十年的风水,对于这样一个闭塞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小山村来说,风调雨顺十分重要,所以王有才也不敢轻易拿这个当儿戏。
“你说你是云游四海的道士,可有什么证明?”王有才怒中生智,先确定来人的身份,也只有他的身份确定了,才可以确定苏修这小子是不是又在搞什么猫腻。
果然,王有才的一句话,让苏修脸色一白,在毛一凡的计划里面完全就没有考虑到要验证身份的啊,在苏修的眼里,毛一凡就是一个假冒到不能再伪劣的道士了,本以为以新田村的保守程度,加上毛一凡的这番打扮,没有人会去追问毛一凡身份的,可是目前的情况看来,一切都完了,这一环节出了问题,后面的计划改怎么实行啊?
苏修慌了,可是毛一凡却很镇静,右手背在身后,朝着苏修比了比手指,做出一个你放心的手势,然后从自己的包裹里面掏出一个信笺:“我相信这上面的东西能够证明我的身份,你可以观阅一下。”
见毛一凡有货,王有才心下一冷,示意手下拿了过来,借着烛光,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
因凰岭镇正值多事之秋,毛小方不能亲自前往,在此深表歉意,不过特派弟子毛一凡前去驱凶辟邪,望此徒能替您解忧排难。
毛家道堂
毛小方 书
呈现到王有才手里的就是这张信纸,上面的自己遒劲有力,落款处不仅有毛家道堂毛小方的签名,更有茅山专用盖章。
茅山道士可以假冒,可是茅山盖章却假冒不得,相传有大能之人,在茅山盖章上做过法术,但凡冒充者,必受天谴之责。虽然王有才没跟毛家人接触,但是这茅山盖章却是见过,小时候自己身患恶极,重病在床,眼看是不能活了,后来心急如焚的父亲请了一位茅山道士,做法治愈了自己,还留下一份信笺,上面就有这个盖章。
“你果真是凰岭镇毛家道堂毛小方的徒弟?”王有才深吸一口气,神情紧张的问道。
以新田村的封闭,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但是作为村长的王有才怎么可能不知道,小时候给自己治病的那个道士就是来自凰岭镇的啊,至于是不是姓毛,就无从得知了,只是从那以后,王有才就知道了凰岭镇有这么一个毛家道堂,只是没有想到今天能够在这里再次碰到毛家的后人,至于茅山道法的神奇,王有才也是颇为敬畏的。
“那份信笺上不是说的很清楚、很明白么?怎么,还以为我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去假冒茅山弟子不成?”毛一凡故意流露出一副不满,一副身份被人亵渎而不爽的表情。
没想到茅山的名头还真好用唉,嘿嘿。
“不好意思,王某无礼了,恕罪恕罪。”王有才在确定眼前这个一凡法师真的是茅山弟子之后,匆忙从木塔上面快步走了下来,双手将信笺递还给毛一凡,语气恭敬的说到。
“这还像个样子。”毛一凡点了点头,计划的第一部分总算是完成了,在心底里,毛一凡也忍不住的长出一口气,要不是有师父给自己的这份书名证明,恐怕今天的事情未必好弄。
王有才见这个一凡法师将手中的信笺收好,才悻悻地问道:“一凡法师,依您看,您觉得,我们这祭河典礼该怎么弄?”
看着王有才那么恭敬的样子,毛一凡也忍不住心里一阵暗爽,要是让这个家伙知道自己一丁点的法术都不会的话,指不定会气的脑袋都掉下来吧,不过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毕竟最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到。
“依贫道愚见,这典礼应该废除,将活人祭品放还。”毛一凡不疾不徐的说着,语气中有着别样的低沉,但是如果仔细去听的话,却略有有些急躁和不沉稳,毕竟这话完全是毛一凡自己编出来的。
“什么?”
毛一凡的话刚出口,不仅是毛有才大吃一惊,就连整个新田村的村民都吃惊不小,这个祭河典礼可是老一辈祖宗留下来最重要的规矩礼法啊,这个可比春节清明那些节日还要重要啊,怎么能说没就没了?
这已经不是涉不涉及整个新田村未来十年的风水问题了,更是涉及祖宗的问题,岂是你一个小小道士说废除就废除的?
“不行,坚决不行,老夫宁可不要这身老骨头,也绝不能不要这个礼法!”
一个忠厚沉稳的声音兀自在毛一凡的身后响起,声音之大,让在场的每一个新田村的村民都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