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乡卫生院，输液房。
刘大宝校长坐在躺椅上仰着头，空洞的看着点滴一点点落下。
门外传来一阵聒噪，小王一板一眼的说着：“周哥，校长还在输液休息嘞，今天喝的太狠了，莫得法子，一杯酒一……”
刘大宝剧烈一阵咳嗽，小王的声音戛然而止。
片刻后，小王领着周小良，周小良提着一袋土鸡蛋走了进来。
刘大宝气笑道：“莫一天送你屋头的蛋咯，莫以为我不晓得，混了好多笼养鸡蛋充数。”
“营养还是可以，可以。”
周小良把鸡蛋拿给小王，自己找了只板凳坐在刘大宝面前。
“校长，您辛苦了。”
“哎。”刘大宝摆手：“说嘛。”
“程禹老师……”
“我晓得你们的算盘，想都莫想。不说他和小夏的关系，就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水平，到哪里都大有可为。”
“校长。”
“说白了，如果他有意留下，我尽我所能给他提供待遇，不过看你现在这样子，怕是已经被拒绝了？算了吧，小周，人家愿意出一份力我们就该感激，做人勿贪啊。”
“人家提供了一些帮助，我相信你们肯用功，也不会辜负人一番善意。”
说完，刘大宝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周小良再无话说，认真看了刘校长良久，转身离开，却有些精神抖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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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程禹发现，当他睡觉的时候如果进入宝塔所在的空间，休息的质量会极好。
起床的时候神清气爽，吃嘛嘛香，一口气上下四楼不费劲。
那口水缸种书的进度可以用感谢币加速，程禹并舍不得。
每做一顿饭，那棵黑色厨艺树就会积累一点经验值，不过那一丢丢的极其缓慢。
当然，在树根居然有个投币口。
几天的时间，这宝塔跟个咸鱼似的，没有发布任何任务，倒是在一层空间来了一扇门。
门上写着一行小字。
【999枚感谢币解锁二层空间】
程禹只是站在门前叹气，赚感谢币的速度不快，何年何月能赚够？
这一日的黄昏，程禹中午醒了过来。
八十八套数学试卷进度已经过半，基础部分全部交给了数学组。
洗漱完毕，简单煮了碗挂面。
舀了一勺子干豇豆配面，油辣椒飘红，陈醋酸香。
程禹把面放在外头走廊水泥栏杆上头，吃着面看着操场上孩子们玩耍。
啪，啪啪。
夏允哭丧着脸，正往腿上胳膊上拍花露水。
“好香，你居然背着我吃面！”
“别闹。”
“我还说请你下馆子呢，聚香酒楼的火爆肥肠可是一绝！哎呀，流口水了。你看啥呢？”
只有夯土的操场上，孩子们刚刚开始一场足球赛。
越来越多的孩子围拢在周围，间或看到自己同班或是好友，便有了此起彼伏的加油声。
后面加入战场的黑豆一骑绝尘，动辄连过上五六人，突去门前，一脚射门。
“明天就月考了，今天下课早，方便布置考场打扫卫生。别说，程昊的球踢得真不错。”
“嗯。”
程禹吃了筷子面，永和乡获取信息的手段有限，也没见有电脑和网吧。
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国足怎么样。
他也就是个伪球迷，气氛来了跟着吼两嗓子或者骂几句。
真论起来，程禹连键盘足球小将都算不上。
夏允的肚子响了。
本就不懂球的程禹不再看热闹，几筷子吃完了自己的面条，去了阳台厨房。
夏允没有跟去，开了罐汽水，继续激动的看着小足球赛。
灶台炉膛里头，火石埋在炉灰下头，程禹拨开炉灰加入一铲子煤炭。
火渐渐燃起，拿出一只劣质青花瓷海碗。
蒜蓉辣椒，盐糖味精酱油，还有夏允最爱的陈醋，再加上一小勺细滑的猪油。
切的颗粒分明的新鲜葱花，一把撒进碗里。
挂面加了食用碱，面汤不能直接喝。
下面之前，舀出一勺滚烫的开水兑入面碗。
酱红色的面汤表面，融化的猪油与鲜红的辣椒油相得益彰。
小葱被骤然加热后香味彻底激活，混合的香气浓郁诱人。
灶台可以同时放两口锅。
小炒锅热好，菜籽油一勺转着圈放进去。
周小良送的土鸡蛋被程禹拿在手里，他会心一笑，暗自猜测：“这一枚是真土鸡蛋还是假的？”
蛋壳在灶台边缘敲开，新鲜的鸡蛋在热油中走上了书上那蛋白质变性的过程。
蛋黄黄得发红，土鸡蛋特有的浓郁香气与菜籽油的香气一起，把阳台厨房的气氛再升华了一个档次。
倚在门外栏杆的夏允转身，手肘托靠在栏杆上头，时不时的抿一口汽水，颇有些大姐头的风度。
会心一笑后，她再次转身回去，恰在这时黑豆一脚射门，夏允不由得大吼一声：“好球！”
吃完了面条，天色渐黑。
小足球赛收尾了，孩子们成群结队散场，操场上渐渐只剩下了两个身影。
练习着颠球的黑豆，和看黑豆颠球的春花。
夏允叼着牙签，在程禹面前她是越发没个正形。
“走，下去转转。”
起风了。
见程禹和夏允走开，黑豆停住了球，春花放下了手中的瓜子，往程禹他们的方向跑了过来。
“夏老师，程老师！”
程禹憋着嘴：“明天就月考了，不临时抱佛脚好好看会儿书？”
黑豆憨笑，摸着后脑勺：“看了也没用呀。”
“那春花呢？”
“她也不用看了呀！”
春花狠狠掐了黑豆一把，兴奋的跑到程禹的身旁：“程老师，您出的数学卷子现在全校都在用呢，前天我还做了98分！”
“哦？错了两分是咋回事？”
“最后一道大题，我过程全对，就是最后一步点错了个小数点。。。”
程禹欣慰，春花的天赋绝好，就算曾经和程禹在村小无力教她更多，纯粹靠着自己领悟，她就能讲课本的习题做到近乎全对。
对于这样的学生，加快一些进度和深度更好。
“你们现在做了几套我出的卷子了？”
“就做了这一套。。。老师说先要摸底，但现在看来不太乐观，老师是以课堂练习的形式让我们做的，但我们班能做到七十分以上的就能上前十名。”
“嗯，黑豆做的咋样？”
“十八分！”黑豆这小子竟然还拍着胸脯。
程禹对夏允一阵苦笑：“这几天吃饭的时候咋不跟我讲？”
夏允嘟囔着：“我看你每天这东西那么累，不想你分心。毕竟有的事情光靠你也改变不了，周老师他们其实做的很好，我相信一定会有效果的。”
“哎。”
程禹愈发无奈：“还没吃饭吧，先陪我上楼一趟，然后让夏老师请你们打牙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