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街道刺目的霓虹灯若梦幻般绽放在黑夜,前方的十字路口迎来了短暂的红灯时间。
离愔望着一旁将手搭在方向盘上一言不发的穆恬,心中有些苦涩:“该死!刚才我和哲枫的话不会让他都听到了吧?”
而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穆恬忽然偏头望向她,眼眸深处蕴含着阴沉的光线,他淡淡道:“嗯。刚才你和那个李哲枫聊天,我都听到了。”
之前离愔就给穆恬解释过穆笙去医院的事情,里面也稍微提到李哲枫的名字,所以穆恬记住了。
不得不说,离愔此刻的心可真是乱如麻,竟然脱口而出一句:“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
穆恬闻言,愣了下后才说:“怎么会生气呢?我这个未婚夫怎么会这么小气呢?你说是吧,我的未婚妻。”
穆恬的语气忽然变得很温柔,就像朵朵花瓣般掠过离愔的心。
离愔苦笑道:“穆恬,其实我只是......”
“只是借我来挡一下对吧?”
“嗯嗯,是的。穆恬你可真聪明!”
穆恬瞥了一下她:“下不为例。如果再有下次的话,可就要收钱了。”
“啊?!”
离愔一脸惊呆,随即又小声嘀咕道:“你又不差钱。”
然后,她感受到穆恬炽热的视线,立刻转移话题:“呃...穆恬呐,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有!花店的花种需要栽培,我一个人忙不来,所以你这个员工是时候工作了。”穆恬将视线重新放在前方的路道上。
“不是说明天才开始上班吗?”离愔懵道。
穆恬再度瞥了一眼她,轻声道:“怎么?你有意见?”
“没...没!怎么会呢?”离愔摆出投降的姿势,双手护胸,随即想到这个姿势不太对,便双手举高。
“就当做昨天我带你在邺里游玩的代价吧。”
“不是说那是员工的福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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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恬打开墙壁上的开关,花店内玲珑剔透的水晶灯渐次绽放出朦胧光芒,倒挂的每一串紫荆中夹杂着朵朵风铃花,仿佛古代精致的铃灯。
“穆恬,我需要怎么做呢?”离愔环顾着花店里繁花种种。
穆恬从柜子里取出一块木牌子丢给离愔:“雪滴花即将休眠繁殖,你就去后院子里找到它给它换一下盆栽。上面有具体的培养方法。交给你了。”
“啊?要是我弄坏了怎么办?”离愔对这些东西可是毫无经验啊。
穆恬沉默着,想了想后说:“雪滴花我这里只有一株,如果说不小心弄坏的话,你说该怎么办呢?”
“我......”
离愔憋屈的想着,但是唯有垂着头往后院子里走去。
望着离愔的背影,穆恬叹了一声:“唉。这傻......”语气神态活似恨女不成凤一般。
当离愔第一次来到后院子里的时候,望着偌大的后院里栽种着各种花卉,她有些懵,原来店里摆放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可是这么多花里,我该怎么找出雪滴花呢?”离愔苦闷。
事实证明,这个问题穆恬已经事先想到了,因此今天特意给各种花制作了牌子,上面写着它们的基本介绍。
“先去找空盆来承装雪滴花。可是,这空盆子在哪里呢?”离愔找到雪滴花后,便左顾右盼。
“空盆子在后院子的南墙角落处。”
就在这时,穆恬的声音从二楼处传出来。
“雪滴花需要在湿沙中培养,而且湿度应该以手握成团,一触即散为宜......”
“这个好难啊!”
当离愔看向木牌子上记载着的培养方法时,一时间便愁眉苦脸。这个该怎么弄呢?
虽然没有任何的经验,但是离愔本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起势,仍然是自己去装水捏沙,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达到那个事宜的程度。
“哎呀!该怎么办呢?”
离愔蹲坐在草地上,双手泥泞地唉声叹气道。
而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离愔用手擦了擦脸,回过头便望向换了一身园艺装的穆恬。
“噗--”
高冷如冰的穆恬忽然嗤笑出声。离愔以为他是笑自己手脚笨,于是怒道:“穆恬你笑什么!”
穆恬闭了闭眼睛,清了清嗓子才说:“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她的余光忽然瞥向自己沾满湿沙的双手,然后想起自己刚才擦了擦脸,立刻便惊叫起来。
“啊!好脏啊。我......”她急的又用手去擦了一下,结果便更脏了。
“别动!”
而这时,穆恬忽然缓缓地走过来,在离愔手足无措的时候,他轻轻地抬起手帮离愔抹去脸上的沙子。
那一刻,离愔一脸呆滞地望着他,他轻柔的动作,深邃的眼眸里倒影着她羞涩的模样。
“没事了。”穆恬冷静地放下手说。
“我...我...”面对着这样温柔的穆恬,离愔瞬间无言了,仿佛一台高速运转的电脑,忽然被更高级的病毒入侵了,于是她死机了。
“就知道你不会做湿沙。过来看好了,下次我可就不教了。”穆恬过去重新打了一盆水,蹲坐在凳子上细细地捏着湿沙。
望着穆恬轻柔的动作,仿佛是在雕刻一件艺术品般细致而温柔,离愔的心中小鹿乱撞。
“似乎他认真起来,还是挺...挺温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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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不小心!”穆恬凝视着坐在沙发上一脸痛苦的离愔说。
“我...我也是不小心嘛。对...对不起啊。穆恬。”离愔捂着自己刚才不小心扭到的脚踝低头说。
穆恬呼出一口气,然后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药油,犹豫了片刻后说:“把鞋子脱掉吧。”
离愔闻言,立刻怔了怔,连痛楚都忘了:“为什么脱鞋子?”
“不脱鞋子怎么给你揉药油呢?”穆恬说着便把药油盖子拧开。
“女孩子怎么能够让别人碰自己的脚踝呢?这好羞......”离愔心中万分焦急。“其实我也不怎么......”
穆恬打断她:“第一次工作就工伤了,扭伤了脚如果不及时医治,那可能会有后遗症的。”
看离愔仍然是犹豫不决的样子,穆恬忽然一个俯身将离愔的脚放到自己的大腿上,在离愔还没反应过来便将她的鞋子脱了,然后已经开始轻轻揉着扭伤的脚踝。
“嘶...”离愔微微痛呼出声,眯着眼睛望着穆恬认真的模样,满脸通红。
“怎么样?是不是我弄疼你了?”穆恬放缓了动作,望着拧着眉头的离愔关切道。
离愔尽量压抑着内心的羞涩感,但是传来的奇怪的感觉仍然让她满脸通红,“没...没有。”
“忍一下。很快就好了。”穆恬尽量用温柔的语气说。
离愔发誓,这短短的几分钟绝对是她生涯至今经历过的最难熬的几分钟。那种内心怦怦直跳的感觉,微微的痛感和痒感......
“现在觉得好一点了吗?”穆恬将药油拧好盖子说。
离愔垂着头,不敢和穆恬对视:“好...好了。”
“你受的伤就当做是工伤吧。我这个老板会补偿的。”
“嗯。”
“接下里的工作就先放着吧。你先休息一下。”
“嗯。”
“你饿吗?如果饿了,我下去一楼厨房给你拿点吃的。你现在这里待着。”
“嗯。”
一直低头点头的离愔忽然后知后觉穆恬最后一句话,她其实不饿的,但是当她抬起头时,穆恬已经下楼去了。没办法,她唯有望着自己微微红肿的脚踝,面色发羞。
随后,离愔环顾四周,这里是花店的二楼唯一的房间,是穆恬亲自布置的。房间的装饰简单而不失韵味,水晶灯散出的光落在浅蓝色的墙纸上隐现出道道精美的花纹,让人看了心静神怡。
“唉。真的是,第一天干活就工伤了。也不知道要休息多久呢?”离愔唉声叹气。
然后,她看见穆恬用完的药油放在桌子上,总觉得不太雅观,于是便想站起身去将药油放好。但是刚站起身,一阵突如其来的痛感便从脚踝处涌来。
“啊!嘶--”
离愔一声痛呼,而一直在一楼厨房的穆恬听到二楼的动静,立刻熄掉火冲上去。刚进房间时,由于跑步太快,带起来的狂风将门给关上了。
“离愔,你怎么了?没事吧?”
穆恬过去凝视着离愔紧凑起来的五官,又将手搭在离愔的脚踝上。
“没事,没事。就是突然疼了一下。”离愔尴尬地说。
“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啦。你快下去煮东西吧。”
穆恬又细细看了会,才点了点头转身过去,然后他忽然浑身一僵,背对着离愔忐忑道:“这门...什么时候关的?”
离愔微微想了想道:“似乎是刚才你进来的时候关上的。没事啊,再打开便是了。”
穆恬忽然缓缓地转头面向离愔,离愔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只见他面色发青道:“可是...钥匙我刚才放在厨房里了。而且这门在里面只能用钥匙打开。”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出不去了?”
“啊?那怎么办啊?”
“可能今晚要在这里睡一晚了。明天才能够让穆笙来开门了。”
“我......”
离愔一脸苦涩地望着一脸尴尬的穆恬。
“为什么啊!苍天。我怎么又要和穆恬睡......”离愔不甘地心想。
那一晚,离愔本来想推辞自己不困的,但是穆恬硬是将她抱到床上。也不知道穆恬的床上是有什么香气,微微的熏香让离愔睡意钝重起来,片刻后便安然地入眠了。
而穆恬在书桌上记录完花种后,也悄然地躺在床上,侧视着熟睡的离愔,轻轻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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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正当穆恬和离愔还在床上熟睡之时,穆笙和苏易便一起来到花店里,说是找穆恬有点事情做。
“小笙,穆恬在哪里呢?”
“哥哥平时每天都起床的很早的。应该就在花店里吧。上二楼看看去。”
而当穆笙和苏易刚上来二楼,看着紧闭的房门,穆笙笑着说:“哥哥他肯定是在房间里面,我们进去吧。”
“滴答--”
穆笙和苏易一脸微笑地打开了门,忽然他们看见睡在床上的两人,而且离愔该紧紧拥抱着穆恬的模样时。
“啊!”
穆笙和苏易同时爆发出一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