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们容不下我,可是我最在意的是父皇对我的态度,他是给我生命的人,如果连他都厌弃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活着。其实皇后把得了天花之人用过的茶具给我用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可是······”
“你是故意染上天花的?”秦丽人不理解,她活的那么悲催都很乐观的活着,没有爹也没想过去死,怎么他堂堂皇子却故意想去死?
“是,我是故意染上天花的,我以为我死了他们就都高兴了。可是我遇见了你,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你知道吗,你给我的温暖是我在这个世上不曾得到过得,所以…可不可以不离开我?我知道是我错了,你是为了大家好,我不该那么说你,都是我的错,只要你不离开,我以后……”郑怀没有说下去,他不想用花言巧语骗她,他知道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不会做坏事,只是有些事他们的观念不一样,这次是他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是若是她再做类似的事他还是无法认同,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说什么,手慢慢的松开了。
秦丽人感觉到郑怀松开的手带着不舍,其实他说她给了他温暖,那她体会到的仅有的温暖又岂不是他给的,这么多年了,她也真真切切的体验到了不舍。
秦丽人在郑怀对面坐下,郑怀紧绷着的心稍稍的松了些。
“我知道你是君子,看不惯我做的事,你知道吗,遇见你和胖哥之前,我一直是一个人流浪,靠着残羹剩饭过活,我曾几天没进过一粒米,饿极了,我偷过人家的包子,骗过孩子的零食,那么多年,我的观念早被颠覆了,当你唯一的目标是活着的时候,别的好像都不重要了,可是遇见胖哥和你之后,我就没再挨过饿,我没再做过坏事,可是现在,我们又要面对食不果腹的日子,我只是想先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不是吗?你不用迁就我,这件事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以后我也尽量不做坏事了……”
郑怀再也听不下去了,一把将秦丽人抱在怀里,“以后,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再让你挨饿!”
秦丽人也是说话算数,第二天果真不再行骗了,一行人继续南下,只是再往南,便是灾区了,因为雨水不断,土地全被淹没了,田里庄稼全都化作了泥土,百姓没有收入。
郑怀看着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而自己却半点忙也帮不上。
他连上六封奏折,可皆是石沉大海,完全没有回应,他知道,自己这是真正的流放了,根本就不可能指着朝廷帮上忙。
秦丽人大概也能知道郑怀是没有实权的,所以他才会这么犯愁,可是要怎么样才能帮到这些老百姓呢?
秦丽人让李二陪着自己转了几天,而李大和郑怀也在找当地的县官虞城协调,因为没有实权,他没办法下令开仓放粮,只能跟虞城商量,希望他还能有起码的良知和作为父母官的责任。
结果跑了两天,虞城面上是对郑怀恭恭敬敬的,可是一提到开仓放粮,便坚持说粮仓的粮已经救济百姓了,现在粮仓已经空了。
开始,郑怀还以为有这种可能,可是走访了一些百姓才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救灾,但是盗卖粮仓的粮食高价卖出倒是真的。
郑怀回到客栈,不禁感叹,堂堂一个皇子,却没有一个能惩治贪官的权利。
但是从小到大,他就是这么过来的,所以对于没实权已经习以为常了,可是看着百姓食不果腹,他又真的于心不忍。
想了一圈,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盗取官钥,官钥是开放粮仓的重要凭证,只要官钥拿到手,开了粮仓,那狗官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虽然偷到非君子所谓,尤其是他还是大辛国的皇子,身上背的还有大辛国皇室的荣耀,但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虽然偷盗算是有所不为,可是这拯救万民又是大大的该为之事。
所以,心一横,干了!想到这,郑怀不禁笑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自从跟那个丫头在一起之后,他的观念都颠覆了,就像现在,想着偷盗都成了一件大义凌然的事情。
秦丽人进来半天了,看着郑怀在那一个人犯尴尬症,一会皱眉,一会傻笑的,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个五皇子的表情有这么多变的?
“傻笑什么呢?”秦丽人上前拍了郑怀一下,郑怀吓了一跳,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一样,立刻收敛了表情。
对于秦丽人的没大没小,他也是早就习惯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来了有一会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傻笑什么呢?”秦丽人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这跑了一天了,她还真是渴了。
郑怀尴尬的一笑,见秦丽人没有伺候他的意思,只得自己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一杯茶,品了一口茶,才说道:“我没有傻笑,我只是在想些事情,还没想好哪个更重要而已。”
“那你给我说说,我帮你想想?”秦丽人挑眉说道,不过她并没有以为郑怀会跟她说,因为毕竟她这个脑子,就是不晃都是满脑袋的浆糊,要是郑怀想不明白的事情,她就更想不明白了。
但是郑怀倒是觉得这件事可以跟她一说。没准她就真的可以一语点醒梦中人呢。
“我这两天跟李大去了县衙,想着去劝县太爷能启动官钥,开仓放粮,可是他坚持说粮仓现在是空着的,粮食早就救济灾民了,可是我走访灾民才知道,这个虞城不仅没有开仓放粮,还把粮库的粮食给高价卖了出去了。”越说郑怀就越加的气愤,一是气那些贪官竟然在这个时候还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也气自己,面对这些贪官却是没有办法惩治他们。
秦丽人看着他那样,大概也知道了一二,给他将杯里的茶水蓄满,“让我猜猜,你是想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所以你很纠结,不过你又觉得这件事很有必要做,什么事呢···能让你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