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是一段白天和夜晚换岗的时间,整个城市灯火阑珊,与夕阳交织,忙碌一天急着回家的人们都没有停留,错过了天边的一道晚霞。
——题记
“师傅,麻烦您快点。”与其他上班族不同,林简此时正慌忙地赶往另一个地方。
在计程车上,林简翻出化妆包,手法娴熟地给自己化了个不张扬的淡妆,再给微信备注“总监”的人发了一条消息:总监,我马上就到。
车停在一家饭店外。
林简付过钱后,以八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进饭店。大厅的前台有一面镜子,林简对着镜子思索再三,还是把领口的纽扣扣上,走往走廊深处。
来到包间门前,林简对着门深呼吸一口气,抬起手正准备开门。门一下子从里面打开,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看见林简,拉着她的手往里走。
“来来来,宋总,这就是我跟您说的我们公司的大美女林简,今天来跟您谈合同,我待您不错吧!”总监一脸谄媚,笑着将林简推到满脸油腻,一身肥膘的宋德明面前。
心里知道这个合同事关自己在公司的去留,林简只好硬着头皮上。为了缓解尴尬,林简微笑着对宋德明说:“宋总,路上堵车我来晚了,先自罚三杯给您赔罪。”
……
卫生间。
“呕——”林简不停地呕吐,她的酒量一向好,可是宋德明只顾着给她灌酒,不给她谈合同的机会,两三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进展。
林简用水冲洗脸,刺激着神经,让自己清醒,对镜子里的自己打气:“加油!这个合同一定能谈下来!”然后扶着墙走了出去。
在卫生间门口,林简与一位正准备进去的男人撞了个满怀。那个男人出于本能环住了林简的腰。林简酡红的脸颊和身上淡淡的香味让男人神经一崩,“是你吗。”他在心里默默问道。
“林简,你在那干嘛呢!快点回来陪宋总喝酒啊!”不知何时出来找林简的总监在远处,看到林简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在怀里。
“林简?真的是你?”
林简聚焦双眼,看着这张有一点熟悉的脸,因为酒精的麻痹一下子想不起来。
总监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的,心里一阵不爽,跑上前来一下子把林简拉出来,不知道哪来的胆子,语气凶狠地对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人说:“你想干嘛?我可从来没听说她有男朋友,你不会是想趁人家喝醉了占便宜吧?”
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着,说完话后他就拉着林简就回包间了。留下陌生男人一人在原地。
……
“来来来,宋总,继续喝。”回到包间又是一股难闻的酒味,林简胃本来就不好,菜没吃多少,下肚的酒倒不少,胃就在范嘀咕。
“林小姐,这是我们为你准备的,你要是给我宋某面子,五分钟喝完这一排,我就签合同,再给这个项目加三百万投资。”宋德明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那一排酒有二十余杯,都盛满了高度数的白酒,看着就让人胆颤。
可是要加三百万呐,林简一辈子都挣不到那么多钱!忍着想吐的感觉,她走到桌前,二话不说拿起第一杯就倒进嘴里。一杯又一杯,仿佛都没有进过口,直接滑进食道,喉咙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林简就像没有生命的机器一般只会拿着酒灌进嘴。
还有最后几杯,林简双手撑住桌子,呼吸急促,她的喉咙火辣辣地疼,胃也翻江倒海地难受。看着最后的几杯酒,她没有选择,想着早点喝完早点结束,伸手准备再拿下一杯的时候,门突然“砰”的一声打开了。
林简的手一下被抓住,一个男人把她拖到自己身后,对着包间里的人说:“你们的合同谈的好热闹啊。”
宋德明看到有人搅局,怒气冲冲地走上前,仰着头说道:“你算老几啊你在这跟我这么说话,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向,向总好。”饭店经理这时恭敬地跑上前。
“向总?你就是向北琛?”总监走上前,看着眼前的人。向北琛是近年突然崛起的一家公司的总裁,以前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听说是受了某个大人物的提拔才会突飞猛进,虽然不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但在运营管理和开发软件等各个方面都独树一帜,也算得上是一家有前景的独立创新公司。而向北琛作为这家公司的总裁,平时极少抛头露面,只有一些有背景的内行人才知道他。
“三百万让人喝成这样?”向北琛冷冷地说道,他的眸子深邃得望不到底,“这个合同不是我之前推掉的吗?拿过来,我签,我再给你们加五百万投资。”
背后的林简在听到“向北琛”三个字后就断了弦,仿佛停止了心跳。那个在她生命里消失了四年的名字,在她好不容易才淡忘的记忆里曾经那么深刻的名字,此刻像炸雷一样又赤裸裸地出现在她面前,把她的记忆击败得体无完肤。她脑子嗡一下子停止运转,听到“五百万”的时候更是来不及思考地反抓住向北琛的手腕:“向北琛,你疯了吧?五百万,你就为了逞英雄花五百万!你还是那么爱打肿脸充胖子吗?”
“简简,你还能记得我我很高兴,但是我在你心里还是那个形象吗?”向北琛的神情有些懊悔,看向林简时眼底里也是水一般的温柔。
“喂喂喂,还有没有规矩了?不就是小公司的总裁吗?在我们公司连个部门经理都算不上,你在这拽什么拽?还五百万,别到时候公司亏空倒闭,赔的连棺材本都买不起。”宋德明一脸蔑视,认为区区一个小公司,无所畏惧。
“这是一千万,刚刚她喝的酒,喝十倍,钱就是你的。要是能把我公司喝破产算你的本事。”向北琛甩出一张支票,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一千万。
宋德明赶紧接下,“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这是,万威公司?你不是一个独立公司吗?怎么能支出万威公司的支票?”宋德明声音颤抖着说。万威公司是当前全国的鳌头,一直霸占着全国第一的位置,黑白通吃,做事雷厉风行,在行内更是神一般的存在,一千万对于万威来说如同沙滩上的一粒沙子,大海里的一滴水一样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一千万我付的起,酒你喝的下吗?”向北琛冷厉的语气吓得宋德明腿都软了,赶紧连连道歉。
看着他哈巴狗一般的低三下四,向北琛脸上写满了嫌弃,转身拉着林简走出门。
被向北琛霸道总裁的一面吓傻了的林简,被拉出来在饭店外吹了会儿冷风,总算是清醒了一点。
“你真的是向北琛?”林简有些怀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和四年前相比成熟稳重了不少,不再是胡子拉碴的邋遢样,西装革履的样子让林简有些缓不过神。
“如假包换,假一赔十。”向北琛笑着调侃道。
“好久不见。”林简语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只有这四个字能说出口。是好久没见了,四年呢,从分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看到林简对他像对陌生人的客套,向北琛有些愣神。他随即又嬉笑着说:“这么客气干嘛,走,我送你回家。”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
“不了,我打车回家就行了。”
“我又不会吃了你,难道,你还对我念念不忘,怕旧火重燃?随所以不敢和我单独在一起。”向北琛勾起嘴角,笑的眼底里全是宠溺。
林简好多年没看到过这个笑容了,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向北琛很爱笑,眼底里装着星河一般灿烂的爱意,时间美好的事物都不及他笑起来弯弯的眼角。林简看愣神,只会夸:“你笑的很好看很好看。”后来相处越久矛盾越多,他也就不笑了,于是在林简记忆中的向北琛也就慢慢消失了。
“哪,哪有,我家住馨兰名筑,你送我回家吧。”林简被调戏的语无伦次,加上酒精的麻痹,显得笨拙而可爱,看到她傻傻的样子,向北琛眼角的笑意更浓一分。
向北琛把她拉进车里,离开后只留下一串尾气,车驶向城市的另一角……